第二十六章丨別有所圖(1/2)
“信近于義,言可復也;恭近于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王粲與士孫萌雖然說動了王端,讓王斌以外戚之尊勸皇帝出面解救蔡邕,但謹慎的士孫萌還是覺得不保險。于是兩人約定,由士孫萌繼續聯絡皇帝近來親信的臣子,冀圖這些人能給皇帝施加影響,而王粲則駕車前往蔡府,向如今蔡府的當家人、蔡邕的從弟蔡谷告知現況。
蔡谷孑然白衣,雖然其從兄蔡邕頗受董卓信重,但為了避禍避嫌,他從未為自己討過官身,在府中終日讀書不問世事,德行被人稱贊。王允對他也沒有惡感,蔡邕入獄沒有牽連到蔡谷,反倒讓蔡谷能更從容的聯絡各方。
王粲被延請入府,此時府中另有一人在等候,王粲見了,旋即向此人行拜大禮:“見過趙侍中,一切皆如公所言,我等未能見到北軍中候,其子王端雖有主見,但能否說動其父實難預料,我不得不請教趙公下一步該如何?”
此人是侍中、江南亭侯趙溫,是前將軍、郫侯趙謙的弟弟,趙謙此人曾與王允在董卓的支持下同列三公,又有獨自領軍出擊白波黃巾的經歷,掌握家鄉蜀地招募來的數千叟兵,深得董卓信任。
董卓死后,王允讓呂布收束京兆各路軍隊,除了皇甫嵩原屬舊部,徐榮依附皇帝沒動以外,唯獨沒有理會趙謙手下的叟兵,導致這支軍隊成為了京兆地方上獨立性很強卻被人忽視的軍事力量。
趙謙能屈能伸,董卓就戮,他雖然不滿,但這只是不滿于王允將他置之事外,刻意將刺董這么重要的事瞞著他。
這不僅是不信任,更是出于王允對趙謙的忌憚。不然以他當年敢于誅殺董卓所愛的車師王子以及遣擊白波賊有功的威名,在誅董之后,與王允分庭抗禮甚至是凌駕朝臣之上也不是難事。
但王允偏偏讓眾人謀劃時忽視掉了趙謙,寧可選擇同鄉呂布做軍中外援也不肯選擇趙謙。這讓趙謙萬分惱怒,氣急攻心,竟生出了病,這些天索性閉門不出,靜觀其變。
趙溫知道兄長氣憤不平,于是自告奮勇,與其謀劃了這一場營救蔡邕的好戲來。能不能救出蔡邕并不在兩人的算計之內,只要王允堅持在這個事上與朝臣發生決裂,就已經達到趙氏兄弟的意圖了。
王粲等人尚不自知,還將趙溫視作恩人,待各自坐定,王粲將近日所得知的消息一一相告,如馬日磾代蔡邕上呈罪疏被王允駁回、自己依從趙溫之計輕車前往王斌府上卻只被其子接待的消息簡單的告訴給蔡谷與趙溫。
蔡谷才智拙淺,面露憂色,王允就連太尉馬日磾的面子也不給,可見蔡邕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趙溫卻面帶從容,不緊不慢的說道:“事情倒還有所轉機。”
蔡谷宛如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忙道:“敢問計將安出?”
趙溫反問:“聽聞蔡公有二女,長女昭姬適河東衛氏,如今休寧在老家;而次女貞姬頗受蔡公憐愛,不知可在府中?”
“是、是。兄女尚在府中,由內人照料,得知其父有難,這孩子茶飯不思,日夜垂泣,誰見了都覺得可憐。”
“善!此女可謂純孝,不愧是蔡公之女。”趙溫撫掌道:“我近日照料家兄,未能常隨帝側,但也曾聞陛下追懷后族勛臣余烈。王斌不顯德名,卻以官爵厚之,足以見陛下仁孝。是故可讓貞姬伏闕上書,將蔡公冤情上達天子,讓陛下仲裁。..co
見王粲與蔡谷皆露猶疑之色,趙溫左右環顧,笑道:“天子雖幼,卻非尋常蒙童,且看這幾日收服徐榮、整頓北軍,又豈是一個稚子能做出來的?”
王粲近日在太尉馬日磾府上為蔡邕奔走,對當今朝局頗為了解,知道皇帝種種不凡的行跡,也知道皇帝與王允僵硬的君臣關系:“確實如此,王司徒性格剛愎固執,執掌大權,又聽不進旁人善言,唯有陛下才能糾正他的決議。除此之外,別無他想,朝中更無一人可以阻止司徒。”
“緹縈救父的典故我雖然聽過,卻從沒有想到過這個法子。若是能讓兄女上書陛下自然可行,但王司徒總攝朝政,各類奏疏皆收歸中臺,陛下不能覽,又如何得見呢?”蔡谷憂心的提出了疑問。
“老夫提議讓蔡公之女伏闕上書,豈是讓陛下知道蔡公之冤?非也。”趙溫不得不剖析原委;“蔡公之冤,陛下若是有心相助,便是不知也知;若是無心助之,那便是知也不知。如今陛下要大有作為,又與司徒君臣失和,司徒為人雖然施政過于剛正,但處事遵循禮法,毫不暴虐,陛下想要立威,非得有一個契機不可。而伏闕上書,正是再好不過的一個理由。”
趙溫指點道:“如今王司徒親黨把控朝野,若是前往宮門上書,不知要何時會送到陛下面前,更不要說可能會被尚書臺截下。只有讓貞姬寫好奏疏,由我攜帶入宮,轉遞陛下,才得萬無一失。”
臣子私下奏陳是一個極為特殊,又不失為簡捷的法子。但若是徑直繞過尚書臺給皇帝奏疏,這是不合規矩的事情,很容易引起尚書們的嫉恨。
趙溫能不顧自身,衷心為蔡邕打算,這讓蔡谷備受感動:“不必如此!我知道王生與尚書令家兒郎交好,若是讓貞姬上書陛前,大可請尚書令代奏,尚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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