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晌。
    她扶起他，問道：“你感覺怎么樣了？”
    眼下手環沒有響起警報聲，她亦沒有從高善億的身上看到任何災化的跡象。
    但是，吞食災化物的事情確實發生過。
    而且不止一次。
    那些曾多次注射過改造試劑的邀請者，已經有不少人出現了突然災化的案例。
    究其原因，人類通過注射災化物實體，獲得災咒。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是自身和實體達成了共存共生的平衡狀態。
    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災化是必然的事情。
    理論上，多次注射改造試劑的邀請者，其災化概率最高，也最危險。
    高善億通過直接吞食災化物來強化自身的方法，顯然要比提純精煉后的改造試劑更為粗糙。
    這就注定了高善億的結局。
    可是，他現在的狀態和普通人無異。
    秦妤不確定他是怎么平衡好這兩者的關系，但是想來一定不輕松。
    即使知道他現在猶如一顆行走的定時炸彈，她依舊無法像對待那些注射過改造試劑的邀請者一樣，將他丟入觀察室，隔離起來。
    高善億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輕輕一笑，忽然轉身背向自己。
    他壓下衣領，將刺入后脖頸上的微型器袒露在她的面前。
    那顆微型器看起來小小一顆，只有芝麻粒大小。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讓人誤當成痣。
    “這是……”她細細看去，才發現微型器里面裝有流動質地的黑水。
    高善億解釋道：“這是銷毀失敗實驗體的溶解劑，就算是再厲害的實驗體也捱不過兩秒，善億科技曾用這種溶解劑銷毀過一些即將暴走的災化物實體。
    除此之外，微型器還自帶監控功能，一旦植入體的扭曲值超過安全范圍，它會自動啟動自毀功能。總之，沒什么是它解決不了的。”
    “你……”明明他說的十分輕松，但落到她的耳里，卻變得異常的沉重。
    高善億話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當他無法壓制體內的實體，陷入暴走狀態，這枚微型器可以輕松的了結他的性命。
    他看出她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故作輕松的安慰道：“別擔心，只是多了一層保障而已，沒你想得那么可怕，現在蕭清晏的情況還不明了，我才不會這么快就倒下。”
    “那也不行，這太危險了，趕緊取下來。有我在，你完全不需要這種東西，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秦妤的眼前閃過高善億在吞食的過程中，扭曲值不斷飆升的畫面。
    還好那時她及時穩住了他的狀態。
    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高善億略有寂寥地彎了彎嘴角，他攔下了秦妤探身上前的動作：“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已經回不了頭了。”
    “而且，微型器植入體內后無法取出。”
    他之所選擇走上這條路，也是無奈之舉。
    這是復仇的代價。
    可是，當她看到昔日好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終究還是無法壓下心中的酸澀。
    偏偏他非要強撐氣力，反過來安慰自己。
    明明，他才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人啊。
    她一時氣急，忍不住錘了他一拳。
    高善億捂著胸口，很是夸張地嘶了一聲：“小魚，我現在好歹也是病號，你下手也忒重了吧……”
    他假裝痛極了的模樣，瞇起眼睛，卻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她的表情，想要知道她到底消沒消氣。
    結果，正好對上那雙又氣又憐的眼睛。
    “你還知道疼！疼死你算了。”她雖然嘴上這么說，手上卻忽然多出了許多穩定精神值的晶核。
    見高善億不接，她強硬地塞到了他的手里：“這些你收起來，感覺精神值不穩就吃上幾顆。”
    扭曲值飆升的原因，和自身精神值下降有著很大的關系。
    所以，穩定好自身的精神值，也是避免觸發微型器自毀的一個辦法。
    雖然不是百分百的神藥，但是聊勝于無。
    “可是……這也太多了吧？”晶核在他的手掌里都快壘成一座小山了。
    “我還沒肉疼呢，你瞎心疼個什么勁兒，我的晶核多到用不了，你只管收起來就是，就當幫我清庫存了。”說話間，她又壘出了一座“小山”。
    高善億見她還要往外拿，連忙叫停：“夠了夠了！”
    “哎呀，平時閑著也是閑著，就當吃零嘴了，說不定還能提高精神值上限，我一會兒再去找渡鴉問問，看看她那邊有沒有穩定精神值的道具。”她托腮道。
    見高善億全部收下，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幾分。
    許是昏迷多日的緣故，他的面色還是有些蒼白。
    秦妤又叮囑了幾句，離開前忽然開口道：“這場災難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微型器一定有辦法可以取下來，在此之前，你只需照顧好自己，不要總想著生啊死啊，自毀什么的，有那個時間，不如幫我多殺幾只災化物。”
    “知道了，放心吧。”
    *
    9-10試煉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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