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1/2)
左誠然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站在了程隱殊的身側。
他比起旁人,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身側的姑娘身形有些瘦弱,那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堆積在腰側。
她雙眸含淚,神色傷心欲絕,朱唇微微張開,小聲地啜泣著,昨日被利箭劃傷的手腕還沒處理過,暗紅色的血跡干涸在雪白的皮膚上,那個傷口像是丑陋的蜈蚣,有些刺眼。
他還記得這位姑娘無措的站在亭內,面對自己親生哥哥的質疑,倔強又脆弱的背影。
剛剛又聽了程隱殊和老嬤嬤的對話,這些事情足以讓他在心里為程隱殊拼湊出一個可憐的身世,哪怕她身份尊貴,是左相府嫡女。
“這是左相府的家事,還請公子不要多管閑事。”錢嬤嬤面色一變,厲聲說道。
“這閑事我還真就管定了!”左誠然也是神色一變。
正直青年的人最不缺的,就是無謂世俗的勇氣。
程隱殊抬眸看去,這是左齊將軍家的幺子,備受家里寵愛,倒也有和左相府較量一番的資本,他和章顯鈺,還是生死與共的好友。
錢嬤嬤皺著眉,她自然是能看出這位公子出身不凡,可也正是如此,讓她看著程隱殊的那張臉越發生氣。
就是這樣她輕易就能看破的淺顯的手段,卻依舊能輕易地勾的那些被美色所迷惑的人上當。
“公子不知內情,還請公子不要魯莽行事。”錢嬤嬤卻也不得不出言相勸道。
“那你說,內情是什么?”左誠然出聲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這位小姐,天生頑劣,她說的話,是斷然不可信的。”錢嬤嬤走出了門外,站在左相府用大理石堆砌起來的臺階上。
“既然是天生頑劣,那為何不是放在身邊仔細教導,反而是送去了寺廟?”左誠然皺著眉,他無法想象到,一個年歲幼小的姑娘,是如何在那深山寺廟里,熬過一年又一年。
錢嬤嬤終究是變了臉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皺起了花白的眉,轉頭看向程隱殊:“小姐,你若在不快些聽話,左相府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了!”
“你這刁奴!你······”左誠然心火更甚,他抬腳就要邁上臺階,去和那老嬤嬤好好理論一番。
“公子······”程隱殊出聲叫住了左誠然。
嘩的一下,心底的火氣被這一聲公子滅的一干二凈,左誠然甚至有些緊張,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回頭看去。
只見那姑娘雙手放于身前,向自己行了一個禮。
“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做什么?”左誠然用盡自己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上前扶住這姑娘的舉動。
“公子今日為隱殊仗義執言,隱殊感激不盡,可家中長輩所言,隱殊亦不得違背,還請公子,諒解一二。”程隱殊抬手,輕輕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淚珠,一雙含水的眸子帶著哀求望著左誠然。
“可那日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何錯之有?”這就是瞎話了,左誠然甚至不知道那日亭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見到美人落淚,急著安慰脫口而出罷了。
“你們在這做什么?”章顯鈺聽著下人告訴自己左相嫡女回府的消息,就匆匆的趕了過來,沒想到一來,就看見自己的好友正在為自己曾經的妻子出頭。
他的目光落在了程隱殊的背影上,這人真是什么時候都不肯安生······
程隱殊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并未回頭,眼中的恨意轉瞬即逝,再看去,只剩下滿目的哀傷。
“阿鈺你來的正好,你快來評評理,這左相府內的刁奴竟敢當眾欺辱左相府的嫡小姐。”左誠然一下子就把章顯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正情緒上頭,未注意到自家好友有些不自在的臉色。
“這是左相府的家事,我們不易插手此事。”章顯鈺看著自家好友說道。
“什么家事?這進家門了嗎,就叫家事?”左誠然伸手指著寬廣的街道問道。
“你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只可憑借程隱······這位姑娘的一面之詞,就妄下論斷?”章顯鈺看了一眼程隱殊,心中的情緒很是復雜。
上輩子全家被毒殺的場景歷歷在目,可這人脆弱無助的身影也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而程隱殊則是借助伸手擦拭眼淚的動作,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震驚。
上輩子這個時候,章顯鈺可不認識自己,就算知道姓名,顧及著男女大防,也斷不會如此自然的說出來。
“妄下論斷?你昨日沒看見,那程宴霖可是當眾傷了這位姑娘,拉滿的弓箭,殺死一只老虎也是有余力的,她手腕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到底是什么樣的錯處,要被這樣對待?”左誠然望著自己的好友,想不明白昨日還和自己站在同一方的好友變換了陣營。
“可你我也同樣看見了,確實是這位姑娘行為放肆。”趙婉兒在他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章顯鈺緊緊地盯著程隱殊,想看看這個惡毒的女人能有什么辯詞。
“這位公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左右事情都是因為隱殊而起,那就由隱殊來解決此事吧。”程隱殊拎起自己的衣裙,跪在了地上。
她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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