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黃雀(1/2)
梁晉的雙眼經(jīng)過海內(nèi)東經(jīng)雷神的錘煉,視力極好。他捕捉到了郭靈敏的動作。
這個專門被王捕頭派來保護(hù)他的同僚剛剛迅速接近馭獸宗門人,到了馭獸宗門人的背后,在馭獸宗門人脖子上摸了一把。
那一瞬間,郭靈敏的手便化作了食月的天狗,而馭獸宗門人的脖頸,則成了黯淡的殘月。
天狗吞月,尚能使人間黑暗,這一手落在馭獸宗門人的脖子上面,效果就更不用說了。
那馭獸宗門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眼看就不動了。郭靈敏輕輕嘆了口氣,道:“在外面野慣了的修行者,根本不懂啊。這里是長安。”
這里是長安。
梁晉感覺自己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句話。
周圍的同僚和來自滄州的修行者們還在混戰(zhàn)。馭獸宗召喚出來的異獸們結(jié)成了一支異獸大軍,同僚們也不甘示弱,以王培花等幾個捕頭為中心,也結(jié)成了一個神奇的大陣。
這個大陣梁晉曾經(jīng)見過,留在元宵夜青龍河邊上,長安街衙門的捕快們推出如水的波紋,將在河岸上圍觀的人們推開。
如今有這波紋的存在,馭獸宗的龐大“軍隊”看起來兇悍絕倫,但與大陣一撞,卻如陷入了泥沼一般。
如此一來,雙方得以僵持。但這場大戰(zhàn)勝負(fù)的關(guān)鍵,卻并不在他們身上。
刑部大院里的諸犍仿佛頂天立地,花總捕的四把小劍確實擁有莫大的威力,但卻無法給諸犍帶去真實持久的傷害。
諸犍的身體在四劍的刺擊之下,雖然會受到四個時節(jié)的恐怖影響,但那并不是無法消除的。
每當(dāng)諸犍把長尾咬入口中,它身體受到的一切傷害,就都會往長尾上轉(zhuǎn)移。那長尾一節(jié)焦黑一節(jié)冰凍,一節(jié)沒毛一節(jié)殘缺,但明顯承受力還很強(qiáng)。
有長尾頂住,諸犍根本一點事也沒有。
而雙方僵持之際,梁晉還注意到,那諸犍的身上,正在逐漸形成對四時的免疫力。繼續(xù)僵持下去,花總捕只怕會落于下風(fēng)。
“花總捕好像贏不了。”
梁晉不無擔(dān)憂地說了一句。
這形勢不僅他能看的出來,郭靈敏也能看得出來。
但郭靈敏卻混不在意,只笑了笑,說:“沒事,花總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贏了。我們只需要拖住,只需要等。”
等?
等什么?
梁晉心里有了一點猜想,但是沒有問。
他和郭靈敏站得更遠(yuǎn)了一些,因此得以安全地觀賞這一場大戰(zhàn)。
合道境界上下都戰(zhàn)斗,絕非一般的戰(zhàn)斗可以比擬。
梁晉感覺自己在看一場驚天動地的特效大片,曠世的大戰(zhàn)席卷了整個天空,黃衣老者和花總捕一招一式間的精妙,讓人看不甚懂,但單只是熱鬧,就足夠吸引人了。
他和郭靈敏都不覺看得投入了進(jìn)去。
而就在他們專注于戰(zhàn)場的時候,飛劍陡然而至。
那飛劍無形無色,兇戾狂暴,附帶著令人熟悉的神靈氣息。
朱厭!
是劍宮云守劍!
他果然在盯著自己!
他竟然會選擇在這時候出手!
“郭兄救我!”
梁晉十分干脆地扯開嗓子大叫,同時也沒有全部指望郭靈敏。
他招數(shù)齊出,起手就丟了個媚眼過去。
這一個媚眼,魅惑中間還夾雜著震懾。
他的本事自然沒有明月蓮心那樣強(qiáng)大,但到底還是有點效果。
云守劍的劍勢在他一個媚眼之下,雖沒有多少減弱,但卻有了輕微的頓挫。
對于修行者來說,這一絲輕微的頓挫,就足夠讓人反應(yīng)了。
郭靈敏趁這一下的功夫,已然攔在了云守劍的面前。他雙手揮舞,如同犬吻開合一般,在梁晉和云守劍之間撕咬開一片漆黑的空間。
云守劍的無形之劍被漆黑的空間所攔住。
但梁晉曾經(jīng)是見識過云守劍的本事的,非常清楚,這樣的法術(shù),又豈能攔得住劍宮大師兄?
“刷——”
云師兄無形飛劍的突襲之勢既然已去,就不再指望如此攻擊。那劍勢“刷”地展開,鋪天蓋地,越過了郭靈敏搞出來的黑色空間。
壓力驟然襲來,梁晉再次感受到了抓捕無名兇犯和韓小鈺的那一夜所直面的恐怖。
“跑!我對付不過他!”
郭靈敏說話聲音急切。說話的同時,將手朝前一指,一只巨大犬影隱約出現(xiàn),仿佛一面大盾,將劍勢收攬。
如貍天狗,可以御兇。
朱厭狀兇,自難免被天狗所懾。
但郭靈敏只是一個普通的存神境修行者,云守劍卻已然存神大圓滿,距離突破存神,訪山求友,只差一步。
那犬影雖然罩住了劍勢,但到底難以長久,只怕再堅持一陣,就要抵擋不住。
梁晉看在眼中,一咬牙,凝神一召,剛剛從滄州馭獸宗弟子那里偷來的法術(shù)瞬間發(fā)動,一臂國的黃馬出現(xiàn),將他馱在背上。
“噔——”
黃馬一躍而出,晃晃悠悠飛到高處,跳出數(shù)米,而后落地。梁晉感覺自己像是在坐加強(qiáng)版的兒童搖搖車,就差在黃馬上放一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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