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云怒吼，天象驟變。
    雷霆在墨黑的云層中凝聚，似乎要對地下出言不遜者降下天罰。
    法海目光落在天象中，眼睛色彩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他不明白為什么單單一句話就會有這樣的異象。
    天道昭昭，因果循環(huán)。
    一句話的事情，若是顛倒黑白，違背自然，那即便許仙再有多么強(qiáng)盛的法力，天命不在他，最終都難逃一敗罷了，又何需天生異象以警示？
    這反倒是像心虛，法海突然有種點(diǎn)頭去看看這個世界的沖動。
    但他按捺住了，說道，“那就請?jiān)S施主帶路，我不在凡俗已久，也不知道錢塘白鹿書院在何方。”
    他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
    陳俊知道僅僅憑借一番言語，說動不了如法海這樣的絕代高僧。
    但他不急于一時。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這一番行動，正好落在青蛇眼中。
    前往白鹿書院的過程中，陳俊與法海閑聊：“禪師，你見過佛祖嗎？”
    “不曾見過。”法海補(bǔ)充道：“仙凡兩界天門關(guān)閉，上界大能不得肆意操控人間運(yùn)朝，如如來世尊，不列五行，不入六道輪回，乃天外天之外，重天之上。”
    “禪師那想不想見如來佛祖？”
    法海想了想，“大概....是想見的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心目中的佛祖可能會與你想見的佛祖會很不一樣。”陳俊笑了笑，“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很骨感。”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很骨感...”
    法海咀嚼了這句話，“許施主這句話頗有禪意，至于佛祖的話，本就與我想象的不同。”
    “那禪師，修行佛法的理想是什么？”
    陳俊道：“斬妖除魔嗎？”
    “妖孽殘殺生命，我自當(dāng)除之，只是斬妖除魔乃小道。”
    “禪師和我印象中的法海不一樣。”
    “那許施主覺得法海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人？”
    陳俊沒有回答，問道：“禪師向往的大道是什么？”
    法海坦然道：“普度眾生！”
    白鹿書院就在前面，周圍種植桃李，此時正是四月芳菲時候，桃李花香迷人，即便遠(yuǎn)處也能聽見書院中朗朗讀書聲。
    陳俊笑了笑，“這話我相信了五成，若放在最開始，一成我都不會相信。”
    法海也不做解釋，慈眉善目，與陳俊并肩而行。
    “站住。”
    書院外中年看護(hù)叫住了兩人。
    陳俊以書生禮儀問他，“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
    “你是白鹿書院的弟子？”
    “不錯。”
    “有沒有憑證？”
    記憶中書院似乎有憑證什么的，可許仙放在姐姐徐嬌容宅院里。
    陳俊道：“我并未帶。”
    “沒帶？”中年看護(h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陳俊，“沒打也行，但要有點(diǎn)東西質(zhì)押在我這里。”
    “禪師有什么有什么好辨別的東西，先放在這里，等下我們來取。“
    中年看護(hù)目光落在法海身上，看他一身紅黃色袈裟都快掉沒了顏色，頓感嫌棄，“我說你這書生怎么上道呢，莫不是讀成了書呆子？”
    “這位大哥意思是想要錢？”
    陳俊笑容不改，并不生氣，法海在身邊靜靜觀看事態(tài)發(fā)展，察覺許仙似乎另有深意蘊(yùn)藏。
    “凡是哪里都不得要錢。”
    中年看護(hù)很硬氣道：“宰相門前七品官，你想遞個折子不要錢？官場還要淋尖踢斛哩。”
    “白鹿書院好歹是江南四大書院之一，名聲在外，人情練達(dá)即文章，你這個書生讀書不要讀傻了。”
    “大哥還通文墨，厲害厲害。”
    陳俊對這位中年看護(hù)點(diǎn)贊，指著法海道：
    “那你可知道，佛門袈裟中，禪僧穿茶褐色衣和青絳玉色袈裟，講僧穿玉色衣和綠絳淺紅色袈裟，教僧穿皂衣和黑絳淺紅色袈裟。這個大和尚身披赤黃五色袈裟，地位仍在前三者之上，他要比我有錢的。”
    中年看護(hù)一副‘你企圖框我，我不會信’的表情。
    “就你問你給不給吧。”他也變得不耐煩了。
    “不給又能如何？”法海看著這個中年看護(hù)，替陳俊問了出來，“書院豈會要挾行為坐視不理？”
    “要挾，小的可沒要挾。”
    “不給就不給，小人一個看護(hù)能拿你書院書生怎么樣？”中年看護(hù)陰測測一笑，“但是后面書院中多了什么小道消息，就別賴在我的頭上。”
    法海是頭回知道底層百姓的厲害之處，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又問道：“那他若是權(quán)貴子弟，你還敢這么做？”
    “這位公子穿的就不像是什么權(quán)貴子弟，又怎么是權(quán)貴子弟，我賴三在書院待了兩年，至少眼睛還是練出來了。”
    “何況權(quán)貴子弟見了我，一個碎銀子就把我打發(fā)了，哪有那么多廢話。”
    “阿彌陀佛。”
    法海閉目頌?zāi)罘鹛枴?
    “看來你是壞的明明白白。”陳俊笑了笑，“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不會真是...”中年看護(hù)不相信。
    “我是許仙，在書院你應(yīng)該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