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鬼遮眼(1/2)
車間走廊與沖壓機下面的油并非是汽油,柴油,煤油這些可燃油,而是一種透明的防銹油,味道很奇怪,說不上來,總之沒有汽油,柴油,煤油這些油的味道好聞。
這種味道再加上血腥味,有種頭暈與惡心的感覺,但是吐不出來,更加難受。
一條線上就有五臺沖壓機,總有有五條線,就是二十五臺。
這些大型沖壓機械就像變形金剛站在人們面前一般,不同的是,變形金剛有生命,而它們沒生命。
或者把它們叫做鋼鐵怪獸更合適,隨著“咣當”一悶響聲,沖壓機吃進一張鋼板,吐出一個產品。
這張鋼板便從沒有生命走向了“有”生命。
但是當把人吃進去時,活人,瞬間就變成了死人。
它們沒有體溫,更不會同情,只是重復著沖壓的動作,哪怕把人沖成肉醬,它們也不會留出一滴眼淚。
這個現場已經不是用恐怖,或者血腥與惡心來形容了,而是只能用冷:冰冷的機器,冰冷的尸體,與其他不知道所措的工人兄弟。
那無頭人躺倒在地,又抽搐兩下,圍觀的人不禁又后退了幾步,接著便徹底失去生命。
看著他抽搐,我還在想,他是不是想叫好疼?但是沒有頭,沒有嘴巴,舌頭與嗓子,他再也叫不出來。
無頭人是不用救了,這種情況,傻子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救活。
操作這臺沖壓機的人,崗位名稱叫做機臺長。
機臺長的直屬領導就是這條線的領班。
隊伍當中有一個人此時臉色蒼白,不斷地用手擦著汗,不用想,他就是機臺長。
緊接著,領班走了過來,看到無頭人之后,當時就來到機臺長面前,一把掌扇了過去:“草你媽的血逼!你媽逼的長眼睛是用出氣的嗎,我讓當機臺長,是讓你壓鋼板,不是讓你壓腦袋!我這領班不用干了,我也被你害死了!”
機臺長雖然又是被打又是被罵的,但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領班罵過之后,也六神無主,嘴里不斷地說著:“這該怎么辦?這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有幾穿著便裝的人從車間走過,參觀生產。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
還有一個是那天被我扶的那個老頭,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姑娘。
他們停在了這具尸體旁,那個眼鏡中年男馬上拿出手機:“吳工,速從辦公室到生產車間來,看看你的安全生產在哪里!”
領班看了看中年人與那老頭,還有那姑娘,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但是感覺很厲害,更是不敢說話,只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斷地走來走去,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又把內心的氣發在了機臺長身上:“你去死吧,草!”
關于出現工傷/亡,對于事故的負責人,我此后了解了一下,是這樣的。
如果沖壓機沖死人,首先負責的是機臺長,機臺長之上是(白/夜班)組長,接著是領班,
因為白班時,領班在,所以白班組長幾乎是個擺設,而到夜班時,沒有領班,夜班組長就像當于領班,但也要聽命于領班。
然后是車間主任,車間主任之上,就是生產部經理,經理之上,是分廠廠長,分廠長長之上,是事業部經理,事業部經理之上,就是副總裁。
吳主任很快來到現場,看到這幅場景,只說了一句:“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打電話送醫院!”
眼鏡中年男黑著臉說:“吳工,你表態可以,但是別表態的讓我覺得你像傻子!安全生產,安全生產,這四個字你們車間不是把它吃了?”
平時在車間最高領導的吳主任,大家看他都需要仰視,如今被訓的像個孫子似的。
與此同時,老頭身邊的姑娘,開始嘰里呱拉地對著老頭說了一遍,老頭只說了兩個字:“八嘎!”
然后轉身離開。
這時那姑娘說:“吳工,小松先生對于這次重大的傷亡事故很生氣,他剛才罵您混蛋!”
吳主任的臉頓時就的像紙一樣,急忙說:“請轉告小松副總裁,此事我一定會處理好。”
那姑娘點了點頭,然后也走開了。
眼鏡中年男說:“吳工,你這樣讓小松先生看到這種情況,你讓我這個副總的臉放在哪里?如果以后日方告訴總裁,說我們不會管理,要求日方進一步加大管理權利,我們該怎么說?”
吳主任說:“請賈副總裁放心,事情已經發生,我一定會妥善完成此事。”
后來才知道,那個老頭是副總裁,名叫小松高田,主要負責技術工藝,賈副總裁主要負責生產。兩人是平起平坐的,今天賈副總裁邀請小松先生一起來車間走走,看看生產中有沒有工藝問題,結果工藝問題沒看到,重大傷亡事件倒是看到了。
這讓管生產的賈副總的臉不但無光,而且是非常無光,這等于是把臉放在別人面前,任人抽。
賈副總又想說什么,可是動了動嘴,或許說什么也沒用了,只是說:“此事務必處理好!”
吳主任點了點頭,然后讓我們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回到倉庫后,葉子暄嘆了口氣:“沒想到我們一直注意周圍的異動,但沒想到卻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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