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茹奕看著幾乎瘋狂的鐘澈宇，也很想狂吼一聲，可她只是呆呆的抱著膝，直直的看著那個山羊胡子。
    “啟稟皇上，多虧處理及時，冰婕妤腹中的胎兒眼下還能保住，只要她能吃下臣的藥，那就確保無虞了！”山羊胡子仔細的診完脈，長出了一口氣。
    鐘澈宇的眼光一閃：“處理及時？何人處理的？”他掃視一周，“誰來說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緩緩坐下。
    山羊胡子退到一邊：“依冰婕妤的癥狀看，她是吃下引起胎動的食物，若非老臣趕到前，有人讓冰婕妤吐空了腹內的東西，臣只怕也無力回天！”他拈了拈須，“而且，還有人給她喂下了益母草湯安胎，才護住了胎氣，不致胎動再續，胎兒方能停在腹中！”他也目光閃爍的看向眾人。
    鐘澈宇完全平靜下來：“哦？這么說，這個人醫術高明的很嘍？”他依然握著蕓潔的手，“是誰做的這一切？”他轉過頭，目光停在柯茹奕身上。
    柯茹奕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眾宮女雖然不說話，可目光也都停在柯茹奕身上——她們的目光已經告訴了大家答案。
    柯茹奕還沉浸在氣憤和失望中，從聽到孩子還能保住后，她仿佛脫力了一般，連頭也抬不起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主的顫抖個不停。
    “可是你？如意？”鐘澈宇淡淡的問道，“你怎么……”他說了一半，注意到柯茹奕身子不停的抖動，他停下了話。
    柯茹奕依舊低著頭：“為什么？為什么國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他連這個世界都沒見過，他不過是一顆受精卵，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在媽媽的肚子里好好活著……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死他！”她起初還在喃喃自語，說到后來，她幾乎是在撕心裂肺的叫喊。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沒有人回答一句。鐘澈宇情不自禁站起身：“如意——”此刻，他很想將柯茹奕擁入懷中，告訴她，有他在，她什么也不用怕。
    瑞雪看到鐘澈宇溫柔的眼神，心里一寒：“如意，你不必在此做戲！你和冰婕妤在一起，她怎么中毒了，你卻沒有？”她心里的妒忌，再也掩飾不住。
    柯茹奕緩緩抬起頭：“你來問我？你送了她點心，你卻來問我？”她冷冷笑了一聲，“只不過是一個孩子，你怎么能這么狠毒？你怎么忍心？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會如何？”她直視著瑞雪。
    瑞雪轉頭大呼：“皇上，皇上要為瑞雪做主！如意含血噴人！”她跪下，“瑞雪怎么會毒害皇上的龍子！瑞雪根本不曾送過什么點心，如意嫁禍瑞雪，皇上要給瑞雪做主啊！”她叩下去。
    柯茹奕愣了愣，輕輕搖頭：“其實，你就是認了送點心也關系，那點心我在你那里吃了，在這里，我也吃了，卻根本沒有事……”她很憐憫的看向瑞雪，“你竟然心虛到了這種地步！”她慢慢直起身。
    “皇上，抓了我吧！”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點心是我拿來的，是瑞雪送的也罷，不是瑞雪送的出罷，反正經過了我的手，沒辦法證明我的清白……”可能，灰心就是這樣的感覺——恨不得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必說，就這樣消失……
    山羊胡子開好方子派人去抓藥：“皇上，臣以為這位姑娘不是下毒之人，若她下毒，她就沒必要再救冰婕妤，哪怕她晚救一刻，胎兒也就保不住了！”他上來奏道。
    瑞雪卻說道：“也許她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人不要懷疑她，而嫁禍于人！”她想了想又說，“那種點心，宮外才有，除了她，誰能弄到？她常和侍衛偷偷摸摸的鬼混，所以能帶進來這種點心！”她惡狠狠的瞪著柯茹奕。
    柯茹奕哂笑了一聲，懶得多說一個字。雨晴卻突然說道：“娘娘沒見過那點心，怎么知道那點心是宮外來的？難道真是娘娘送的？”她排眾而出。
    瑞雪怔仲一下方道：“我……我是聽宮女們說的！”她站起身走過去，“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一個耳光，直直落在雨晴晶瑩如雪的臉頰上，一個紅紅的印子立時浮了出來。
    柯茹奕沖上去拉過雨晴：“你……”她突然笑了，“皇上在這里，你便敢隨便打人，你眼里有皇上嗎？”她將雨晴護在身后，“你這么氣急敗壞，不過是因為雨晴說對了而已！”她勇敢的揚起了臉，對著瑞雪又抬高的手。
    鐘澈宇一聲沉喝：“夠了！你們成何體統！”他轉頭看看蕓潔，“太醫，她為何還不醒？”他略有些焦慮。
    山羊胡子鎖起眉頭：“照說，婕妤應該醒了，可是……她……”他看看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唉——想必是受了驚嚇，因此還在昏迷吧！”他也疑惑不解。
    瑞雪看看鐘澈宇又說：“皇上，這個賤女誣陷瑞雪，皇上要為瑞雪做主！”她走到床前，拉住了鐘澈宇的袖子。
    鐘澈宇沒動，他詳細端詳了蕓潔片刻，又將指在她的脈搏上搭了一陣：“嗯，沒有大礙了，藥熬好了沒？”他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瑞雪的話。
    瑞雪卻不依，她扭著身子道：“皇上——”這個音兒，可是拐了九曲十八彎的。
    柯茹奕抹了抹胳膊，無限同情的看看鐘澈宇：“皇上，你還是把我關起來吧！”從站起來的那一刻，她就不想再爭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