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老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半晌，才咬緊牙關(guān)道，“多說無益。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如你的愿了，那靜哥兒……”
    “祖母放心，”宋子熙溫聲笑道，“只要祖母往后安心在家里頤養(yǎng)天年，孫兒答應(yīng)您的事情，肯定是不會食言的。”
    “最好是這樣！”宋老夫人心下微松了口氣，冷聲道，“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絕不會放過你！”
    宋子熙依舊是一副好脾氣地笑道，“祖母何必說這樣狠心的話？孫兒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又怎會真的傷了他們……再者您老人家肯定會長命百歲，有享不完的福等著您呢！”
    若從前宋老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還罷了，此時再聽宋子熙這般說，心里只覺得諷刺無比，“我如今成了個瘋瘋癲癲的老廢物，就是活上一百歲，又能怎么地？”她說著，目光陰沉地掃過早已經(jīng)被眾人遺忘的，還跪在角落里的身影，冷笑道，“只是不知道，我這老廢物說的話，現(xiàn)在還算數(shù)不算數(shù)？”
    宋子熙一怔，點頭道，“自然是算數(shù)的。”
    “那好。”宋老夫人手指一指，冷聲道，“給我把這個賤婢拖下去，當(dāng)眾打死。”她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賣主求榮的東西，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宋子熙皺了皺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地上跪著的紫蘇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地上。
    “二，二少爺，您當(dāng)初可是答應(yīng)過奴婢的啊……”紫蘇回過神來，匍匐著上前哭求道，“您說過只要奴婢指認(rèn)大少夫人跟四少爺有染，就放了奴婢自由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宋子熙無波無瀾地看了眼她淚痕交錯的臉，“一個個耳朵聾了？”他淡漠地開口道，“老夫人的話都沒聽見么？！還不把這賤婢拖下去！”
    長順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待反應(yīng)過來，連忙命兩個小廝上前去拉紫蘇。
    “二少爺，您答應(yīng)過奴婢的……您答應(yīng)過奴婢的！”紫蘇撕心裂肺的哭聲還在廳里回蕩，下一刻，外頭已經(jīng)響起了重重的板子聲。
    宋老夫人面無表情地捻著手里的佛珠，一顆，兩顆……
    寂靜的屋子里，一時只聽得板子打在皮肉上發(fā)出的悶響聲和女子絕望的哀嚎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聲音終于漸漸低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終于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卻見長順從外頭快步走進來，回稟道，“爺，方石硯家的已經(jīng)咽氣了……”
    宋子熙往上首的宋老夫人掃了一眼，畢恭畢敬地拱手道，“祖母大人可還滿意？”
    宋老夫人冷冷斜睨他一眼，“很好。”她冷笑道，“你很好。”
    宋老夫人說罷，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用力扶住寧嬤嬤的胳膊站起來，挺直腰板道，“我們走！”
    寧嬤嬤忙應(yīng)了聲是，攙扶著她往內(nèi)室里去。
    宋子熙看著他們主仆蹣跚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俯下身，溫聲道，“孫兒恭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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