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她在美國的時候就知道了。”余夢回答，聲音帶著濃重的愧疚。
    她看著霍羨州不能接受的樣子，又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之差造成了現在的局面，真的很對不起你跟寧寧。”
    霍羨州回想她剛從美國回來的樣子，先是壓抑所有情緒，跟他開心相處了兩天。
    又態度180度大轉變，硬要跟他離婚。
    怪不得在美國姜寧分明說很愛他，結果變化那么快。
    原來是這個原因。
    從一開始姜寧就比他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婚姻期間被霍楚威脅，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跟對他的愧疚。
    離婚后，心里又藏著這么大的事情沒辦法傾訴。
    現在甜甜又生病。
    都不用去換位思考，霍羨州都心疼到無以復加。
    姜寧太難了，比她更加難受。
    霍羨州甚至都沒辦法去想，離婚這大半年時間里，她心里壓著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撐下來的。
    一定很難過吧。
    他看向面前的余夢。
    “如果我非要跟姜寧在一起呢？不去在乎這狗屁的世俗。”
    “在法律上，我跟姜寧沒有絲毫血緣關系，憑什么不能在一起？”
    霍羨州不信姜寧沒有這么想過。
    她肯定也想過不管不顧的告訴自己所有真相。
    可是她最后還是選擇自己承受這一切。
    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始亂終棄的渣女，逼著他離婚不會回頭。
    如此用心良苦，無非就是想讓他好受一點。
    霍羨州一個大男人，現在難受的快要哭出聲。
    余夢就這么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反問：“你當然可以選擇繼續跟姜寧在一起，畢竟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國家的法律也沒辦法預約比。
    “但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了。甜甜會是現在這副模樣，難道不是你們在一起后的結果？”
    霍羨州啞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跟姜寧的結合就是錯誤。
    而甜甜在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何其難受！
    何其痛苦！
    為人父母的聽到這話，何其誅心。
    霍羨州痛到連呼吸都覺得發悶。
    所以，他跟姜寧從頭到腳就是一個錯誤，這輩子壓根不該發展出男女之情。
    甚至還不如她一開始就跟顧辭在一起。
    霍羨州諷刺的笑了聲，“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徹底消失永遠不出現在姜寧面前，你才愿意救甜甜？”
    “霍羨州，我這是為了你們好，長痛不如短痛。”
    余夢語重心長的開口，“姜寧舍不得讓你知道真相，以前是誤會孩子不是你的，你們離婚事情也就結束了。”
    “但是現在呢？你捫心自問，在知道霍楚的事情是烏龍之后，又加上甜甜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還愿不愿意離婚？”
    “甚至你都在心里計劃好要借口多看望甜甜，繼而想辦法跟姜寧復合吧。”
    很透徹。
    霍羨州確實是這么想的。
    他真心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可以簡單幸福的生活下去。
    現在這個粉紅泡泡被徹底戳破。
    霍羨州覺得自己有些痛到麻木了，已經沒能力去消化這件事情。
    他這輩子都會陷入這個糾結的漩渦當中，沒辦法掙脫出來。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反問。
    余夢張了張嘴，最后說道：“那即便姜寧會恨我這個當媽的一輩子，我也要來做這個惡人。”
    “你們兩個之間沒有甜甜的存在，再加上你也知道了真相，自然而然不會再有男女之情。”
    真狠！
    霍羨州眼里的冷意更甚。
    很無情，但這個做法又十分有效。
    他無法坐視甜甜離開人世，尤其是明明有能力救她的情況下。
    霍羨州身為父親，沒辦法去做出自私的決定。
    “那我是不是沒有選擇了？”
    余夢又道：“這其實就是最好的選擇，羨州。”
    “你的離開，對所有人都好。”
    霍羨州被他給逼到了一條死胡同里，除了聽之任之，沒有任何第二條路可以走。
    為了甜甜，也為了姜寧。
    他妥協了。
    此刻的掙扎也會變得可笑，難道還能改變他跟姜寧的血緣嗎？
    “我答應你，明天去做手術吧。”
    余夢松了口氣，勉強擠出笑容：“我知道你心里會恨我，等甜甜長大有機會知道這一切，她也會感激你的。”
    “就讓她以為我死了。”霍羨州沉聲開口，“甜甜不用知道任何真相。”
    余夢點頭：“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明天我會按照約定進手術室，希望你也能遵守約定，徹底離開。”
    她一走，霍羨州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般。
    他無神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坐到店里快要打烊，他才失神的站了起來。
    從咖啡廳出來之后，霍羨州往醫院的方向看了眼。
    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