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沉默地看著站在臺下的人。
    “彼岸？”
    顧徽恭敬的回答，“屬下彼岸。”
    顧徽今天穿了一身黑紅相間的袍子，黑色的錦緞做工良好，上面還繡著淡淡的暗紋，更添了兩分詭秘之感，她的臉上帶著個大紅色的面具，只留下了一雙薄唇。
    沉默的盯著那雙唇看了好一會兒，顧衍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妹妹，別鬧了！”
    話語中帶著一些嘆息，還有著兩分肉眼可見的寵溺。
    顧徽眨了眨眼睛，一把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沖著年輕的皇帝笑了笑。
    “皇帝哥哥怎么這么確定是我呢？”
    【那張紙上寫著你的名字啊……】
    顧衍點了點桌子，表情也有些無奈。
    不過在見到真人之前，他確實一直不敢怎么去相信罷了。
    顧徽笑著沖顧衍眨了眨眼睛，小女孩的嬌媚表露無遺。
    “驚喜吧！皇帝哥哥昨天有沒有想的睡不著覺啊？”
    她在自己信任的兄長面前毫不掩飾地表露著小女孩的嬌態，身后跟著的黑衣人卻險些驚掉了下巴。
    在自家太子哥哥登基的那一天，顧徽就等著他召見自己了，可一直都沒聽到消息。
    她覺得太子哥哥可能還要時間適應，就順手去暗影閣里解決了一些隱藏著的矛盾，忙了一天一夜，一個時辰前才收了尾。
    顧徽順手坐在了最習慣的一個位置上，小灰灰坐在她下面的那個位置上，黑衣人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順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糕點遞給了小灰灰。
    “小灰灰，叫人！”
    小灰灰一臉懵懂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最上方的顧衍，干巴巴的道。
    “皇上好！”
    說完這句話便低下了頭，認真的去啃自己的點心了。
    顧徽笑了笑，“皇帝哥哥見諒，這孩子性子有些特殊。”
    顧衍并不在意，只是摸了摸鼻子，“你這個稱呼……”
    “害！這不是有新身份了嗎，自然要盡快的改過來，皇帝哥哥覺得怎么樣？”
    顧衍絲毫不加掩飾，“我不太習慣！”
    顧徽聳了聳肩膀，“我也不怎么習慣。”
    顧衍笑了笑，“不習慣就不用改。”
    他說的極其自然，顧徽抬頭看著那年輕的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不好吧？”
    怎么說她也是外人看來，皇帝身邊最得寵的紅人，當然得有眼色一點！
    想要抱緊大腿，就要方方面面的迎合大腿的愛好！
    想到了今天早晨朝堂上的那幾道奏折，鎮國永懿長寧長公主顧徽摸了摸鼻子。
    也不知道這個朝代的人，一想表達尊貴，就使勁的加封號的習慣是哪里來的……
    顧衍顯然也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圣旨，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可惜了，永懿沒有鎮國意義特殊。”
    他似乎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分明他對妹妹的心意一點都不比父皇的少，可惜最尊貴的封號已經被父皇給封出去了……
    顧徽：“……可以了，我覺得永懿很好。”
    懿，表美好，永遠的美好。
    古往今來，許多皇帝都用它來向皇后表達愛意。
    顧衍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喜歡就好，我和你嫂子選了大半日呢。”
    看著二人有說有笑的，黑衣人漸漸麻木了起來。
    若不是一個時辰前瑤光還坐在那有些陰暗的屋子里，黑色的靴子底下還沾著一些黏稠的血液，他都險些要對面前這個笑的甜甜的還會撒嬌的妹子動心了！
    顧徽和自家皇帝哥哥從嫂子聊到了小平安，順手又訂了一塊糕點給小灰灰。
    黑衣人面色復雜，就是這個乖乖吃糕點的大人，整個暗影閣，幾千人沒一個能在他面前過三招。
    顧徽靠在椅子上，隨意的轉著那個大紅色的面具，手指在紅色面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白皙。
    黑衣人咽了口口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昨日他去見瑤光的時候。
    她帶著那個紅色的面具，面不改色的看著面前的那場嚴刑拷打，十分自然的廢了一個人的腿骨，鮮艷的血液濺在面具上，也只是隨意地用大拇指抹去……
    顧徽似有所感的回過了頭，黑衣人下意識的站正了許多。
    跟著他之前的目光看了過去，顧徽察覺到面具上還有著一層及淡的干枯血跡，面不改色的用拇指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