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不利(2/3)
在同一時間朝著對岸放箭。
一時間,門水河道上方箭矢來回激射,入眼之處皆是飛矢,密集地仿佛蝗潮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放箭!放箭!”
“壓制對面!壓制對面!”
在一聲聲雙方將領的吶喊聲中,雙方的箭矢愈發密集。
期間,不計其數的兩軍士卒中箭,或咬著牙持盾堅守崗位,或不幸被射中要害噗通倒地,僅僅只是幾輪激射,雙方的傷亡便迅速暴增至千人左右。
其中處境最艱難的,莫過于晉鄙與廉頗二人麾下的魏趙兩軍,因為他們必須盯著敵方的箭矢激射,借助木筏浮水渡過河流。
雖然魏趙兩軍的士卒們耍了一個較為聰明的伎倆,即士卒們大多并不乘坐在木筏上,而是攀著木筏的邊緣浮水過河,試圖以這種方式減少被敵軍箭矢命中的關系,但奈何秦軍那邊的弓弩手實在太多,即便魏趙兩軍的士卒們用了這種聰明的辦法,但還是無法減免傷亡。
魏武卒還好,因為身披三層厚甲的關系,他們只需低下頭,盡可能地減少致命傷即可,但趙軍可沒有魏武卒那般厚實的甲胄,以至于片刻之間,便有數百人負傷,一絲絲殷紅的鮮血順著水流順流而下,讓廉頗看得暴跳如雷。
急怒之下,廉頗不顧士卒與近衛們的阻攔,奪過身邊士卒手中的盾牌,猛然跳上一架離岸的木筏,顯然是準備親自上陣。
做出這樣舉動的他,可想而知必然會遭到對岸秦軍的針對,這不,立刻就有秦軍的弓弩手瞄準了廉頗,朝著他展開激射。
縱使是廉頗這等猛士,也被逼得蹲下身高舉盾牌。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然難免中了十幾箭。
好在廉頗也知道這場仗必定會十分激烈,也知道依自己的脾氣到時候必然會沖到前線,提前多穿了一層厚甲,才不至于受到過于嚴重的傷勢——雖然看上去他此刻身上插著十幾支箭矢,十分恐怖,但實際上,大多數箭矢并沒有刺入皮肉,只是看上去嚇人點罷了。
“放箭!”
“放箭!”
門水兩岸的弩矢激射,絡繹不絕。
聯軍方的弓弩手們被將領要求射箭掩護晉鄙軍與廉頗軍,而秦軍的弓弩手則被要求盡可能地射殺試圖強行渡河的敵軍,弩手們還好點,可弓手們幾輪射擊下來,拉弓的手臂早已酸麻不堪,換在平日兩軍的將領會暫時讓這些弓手們休息,但這會兒,弓手們卻被要求繼續射擊,以至于大多數的弓弩手縱使拉弓到滿頭大汗、雙臂顫抖,仍得咬著牙繼續射擊,可想而知射擊的精準度。
“進攻!”
隨著戰場上出現的一聲咆哮,魏趙兩軍的先鋒部隊在付出了巨大傷亡后,終于渡過了門水,朝著河岸上的秦軍陣列發起了攻勢。
而此時,秦軍方面已在河岸上擺出了鐵壁防御,只見一名名戈盾兵高舉盾牌,緊密站立,縱使面對魏趙兩軍如浪潮般的攻勢亦紋絲不動。
“無需驚慌!守住陣線即可!”
期間,有一名秦將徐徐走在秦軍陣列的后方,用堅定的話語鼓舞著麾下秦卒的士氣,此人正是司馬錯曾經的愛將晉鄺。
只見這晉鄺,一邊鎮定地指揮麾下士卒,一邊時不時地轉頭看向河對岸的聯軍,看向那面“魏郾城君蒙”的旗幟。
不得不說,晉鄺——確切地說司馬錯麾下的大部分將領,其實對蒙仲都頗有好感,畢竟去年在支援宋國的戰爭中,蒙仲曾短暫地統率秦魏兩軍,甚至于,就連此刻晉鄺賴以抵擋魏趙兩軍攻勢所采取的鐵壁防御陣型,也正是模仿于去年陶邑之戰時,蒙仲指揮秦軍應付廉頗夜襲時所用的戰術。
用某人的戰術來對付某人,倘若換做別人,恐怕晉鄺心中也會有些得意,但對于蒙仲,晉鄺更多的則是遺憾與惋惜——遺憾于他抱持好感的蒙仲,終歸是魏國的將領,是他大秦的敵人。
當然了,對于這份遺憾,感觸最深的莫過于秦軍的統帥白起。
別看他前兩日恨蒙仲恨得要死,都恨不得提劍殺到對岸,與蒙仲那廝來個同歸于盡,但此刻遠遠看到那面“魏郾城君蒙”字樣的旗幟,他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假如這家伙肯投奔我大秦,作為我的副將,那該多好……
白起至今仍深信不疑,他與蒙仲的組合,必然能超越曾經他秦國名將魏章與嬴疾的組合,像“大丈夫”張儀一樣,成為中原各國人人恐懼的存在。
但隨著這些年下來,這份念想漸漸減弱了,倒不是白起的想法出現了改變,只是他知道,隨著蒙仲在魏國的地位逐漸水漲船高,魏國幾乎是不可能放走蒙仲的。
與魏章當初的處境不同,魏章當年是因為當年魏國人才濟濟,得不到重用這才投奔秦國,可如今的魏國,除了一個即將老死的翟章,還有什么有名的將領?——更別說翟章因為自己年事已高,非但不會再跟蒙仲爭權,反而會主動為后者鋪路,以至于魏國上上下下如今越來越肯定,郾城君蒙仲必將會接替翟章,成為魏國的大司馬。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心底最后還有一絲希望與蒙仲并肩作戰的期待,白起幾乎已經打消了這個念想。
就像他最初的預測那樣,蒙仲,注定是他這輩子的宿敵。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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