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搶占先機(jī)
    顧緗腹誹顧輕舟的裝扮，顧輕舟老土的模樣，實(shí)在可笑。
    而顧緗自己，穿了件蘇繡海棠的淡紅色低開叉旗袍，玻璃襪，配上一雙鹿皮鑲白狐毛的短靴，外面是一件皮草大外套，黃澄澄的貂皮，俄國貨，面上的黑圈能蕩漾出漣漪，時(shí)髦尊貴。
    這樣的皮草，適合各種年紀(jì)的女人，老些有老些的雍容，少女有少女的狂野，總之襯托得身份高貴。
    和顧緗這一身富麗堂皇相比，顧輕舟那套羽緞老式的大風(fēng)氅，就顯得很俗氣廉價(jià)。
    顧緗不屑冷笑：“想和我比，你先弄身皮草穿了，才夠資格！”
    想到這身皮草的價(jià)格，顧緗無端又生出優(yōu)越感。
    是的，她永遠(yuǎn)高壓顧輕舟一頭，是顧輕舟望塵莫及的。
    秦箏箏也覺得顧緗把顧輕舟比得一無是處，微微笑了笑。
    皮草真好看，秦箏箏小時(shí)候最盼望一身尊貴的皮草，可惜那時(shí)候窮，寄人籬下，只能看著顧輕舟的母親孫綺羅穿。
    現(xiàn)在，是顧輕舟看秦箏箏的女兒穿，果然是報(bào)應(yīng)不爽，秦箏箏胸口那團(tuán)惡氣，終于透出來幾分。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秦箏箏冷冷出氣，“想當(dāng)初我在孫家寄養(yǎng)，孫綺羅那賤人整日衣著華貴在我面前晃眼。如今，輪到她女兒眼饞，果然是老天爺開眼啊。”
    秦箏箏稚嫩可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秦箏箏和顧緗心情不錯(cuò)，顧輕舟低垂眼眸，一起上了汽車。
    三姨太蘇蘇站在二樓自己的房間，斜倚著墨綠色絨布窗簾，慢慢把玩窗簾的濃流蘇，一根根捋平，再弄亂，如此反復(fù)。
    親眼看著秦箏箏帶孩子們出門，三姨太搖頭笑。
    顧家有個(gè)十六七歲的女傭，是三姨太蘇蘇帶過來的，叫妙兒。
    妙兒問三姨太：“姨太太笑什么？”
    三姨太抿唇，指了指汽車遠(yuǎn)去的方向，道：“笑她們傻！”
    “誰傻啊？”
    “自然是某兩位自以為是的。”三姨太道，“老人家的眼光，多半都是老式的，若是兩位小姐都穿皮草去，老太太不會(huì)說什么。可輕舟穿了斜襟衫，緗緗還穿一身皮草，肯定要被司老太嫌棄。”
    “也是呢，老人家都看不慣現(xiàn)在年輕女孩子燙頭發(fā)、穿皮草。”妙兒笑道。
    三姨太笑容更甚。
    “姐姐，新來的輕舟小姐不言不語，可看上去很厲害，是不是？她才回來幾天，太太、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吃過虧。”妙兒悄聲道。
    私下里，妙兒依舊叫三姨太為“姐姐”。
    妙兒是個(gè)孤女，五歲的時(shí)候在路邊討飯，差點(diǎn)被其他乞丐打死，當(dāng)時(shí)十四歲的乞丐護(hù)住了她，從此兩個(gè)人相依為命。
    那個(gè)大乞丐，就是蘇蘇。
    蘇蘇后來長大了，乞討不是長久之計(jì)，就進(jìn)了舞廳做舞女。只可惜她常年流浪，小麥色的肌膚讓她看上去不顯山水，生意平平常常的。
    而后遇到了顧圭璋，得到了顧圭璋的寵幸，被金屋藏嬌，做了顧家的姨太太。
    蘇蘇進(jìn)顧家，依舊帶著妙兒，她們姊妹倆從不分開。
    “是啊。”蘇蘇眸色深斂，靜靜道，“輕舟不簡單，我真喜歡她！”
    “姐姐，若是咱們和輕舟小姐聯(lián)手，是否報(bào)仇有望？”妙兒問。
    蘇蘇忙瞪了她一眼，聲音輕不可聞：“噓，小心隔墻有耳。”
    妙兒連忙捂住了嘴，睜開了眼睛，無辜看著蘇蘇。
    顧輕舟跟著她的繼母和姐姐出門，汽車駛?cè)朐絹碓胶竦挠昴恢校旯蜗破痍囮囉昀耍嚧巴獾挠甑蔚未鸫鹇湓诘厣希埔欢涠涫⒕`的透明花。
    司督軍的父母兄弟不住在督軍府，而是住在法租界的一棟高級(jí)法式洋樓里。
    司公館是個(gè)偌大的花園洋房，高高的紅墻爬滿了薔薇藤，臘月里光禿禿的；纏枝鐵門高大沉重，氣度威嚴(yán)。
    傭人開了門。
    顧輕舟自己撐傘，秦箏箏和顧緗共撐一把傘，下車進(jìn)了司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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