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喪明痛(一)(1/2)
見元鈺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禾雖心內覺奇,卻依舊面帶笑容,只靜靜坐于席間。
元鈺忽的起身,行至禾面前,疑道:“昭儀,你平日里亦是常著這藕色衣裙?”
禾不知元鈺所問為何,既然公主相詢,便如實答道:“是,吾自幼便愛此色,故而時常以此色為衫。”
元鈺滿面狐疑之色,質問道:“吾未嫁之時于平城舊宮亦是于昭儀有幾面之緣,倒是記得那時昭儀不喜如此素色之裙衫。”
經元鈺如此一問,禾忽知自己失了言,然其并非會打妄語之人,竟一時語塞,接不上話來。
馮氏聽聞二人之言,亦是心內一驚。雖說因皇帝專寵,馮氏極不喜禾,然其為自己名義上之阿姊,又有父親臨行前囑托,故而不得不開口解圍道:“昭儀時而樸素,時而艷麗,公主恐相逢昭儀之時皆為節(jié)日禮宴之上,故而昭儀多著以華服。”
元鈺轉頭狐疑的瞧了一眼馮氏,又直面禾,上下打量一番,不再出聲。
兩側眾人見皇后開了口,雖心內好奇,卻亦是不敢再出聲。
貴嬪夫人李氏聞言,心內竊喜。李氏故作解圍之態(tài),笑盈盈道:“公主,雖說朝中有制,尚朱、紫、緋、綠、青五色,然陛下開明,曾言及‘朱紫玄黃,各任所好’,故而吾等姊妹亦是任個人喜好著裙衫,公主勿怪。”
元鈺心內所思,豈是衣裙之色。只昨夜阿母所囑,言猶在耳,此刻見她二人為禾開脫,更覺阿母所指必為禾無疑。
元鈺心知現下里昭儀圣寵正隆,若自己只依憑夢境之言,便是告知皇兄,亦不見得能將那魔羅除去。
正在元鈺思忖之際,忽聽大崔嬪喊了一聲:“快來瞧,神獸!”
眾人聞言,皆齊齊起身離座,循大崔嬪所指方向望去,只見一群神獸自遠處奔跑而來,于是急忙忙俯跪于地,行叩首之禮。
皇族起源鮮卑,因先祖生活于山路崎嶇之“大鮮卑山”,而馬鹿憑借其雄健之體魄成為鮮卑祖先狩獵生產不可或缺之工具,故而成為拓跋鮮卑崇尚與供奉之瑞獸。
后圣武皇帝南移,山谷高深,九阻八難,得神獸先行導引,歷年乃出,由此而始,宮中便供養(yǎng)神獸。然神獸多喜夜間或清晨而動,故眾人甚少得見。
禾入宮時日不多,雖諸多方面皆有三寶指點,然見神獸行大禮卻是不得而知。但見眾人齊跪,亦急忙忙跟隨眾人俯跪于地。
待行罷禮,眾人起身,只聽馮氏朗聲道:“平日里吾等亦是難得一見神獸,眾姊妹不妨去至御花園,離近一些,亦可沾神獸祥瑞之氣。”
眾人本就有此一想,只不便出聲,此刻皇后開了金口,一個個便爭相恐后出了聞雨閣,順階而下,欲近前以觀神獸。
石階小路本就斜陡,加之落英滿階,不知是因腳滑亦或是擁擠,元鈺被擠的摔下了石階。
元鈺身旁便是昭儀,她腦海中即時浮現出阿母嚶嚶哭泣之面容,只一彈指猶豫,元鈺便伸手抓住了禾,二人一并摔下了石階。
眾人見狀,皆慌了手腳。待馮氏疾步奔至,元鈺已被眾侍婢攙扶起了身,而禾則一臉痛苦,半倚著吉祥,癱坐于石階之下。
馮氏見禾如此模樣,心內亦是驚懼萬分。今日是自己設宴,又是自己允眾人近前觀神獸,若皇帝追責,自己又豈能脫了干系。
一眾人等私語竊竊,有心內畏懼之人,有滿心擔憂之人,亦有幸災樂禍之人。
待內侍們將禾背至轎輦,馮氏方才回過神來,斥道:“都收了聲,各自回宮!”
眾人此時方收了聲,向馮氏與元鈺行了常禮,便陸續(xù)離去。
李氏于一旁靜靜觀之,面上卻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之笑容。
待太醫(yī)令梁世清與侍醫(yī)令王宛之急匆匆趕至倚德苑,禾已面色蒼白,聲音微弱。
顧不得待吉祥搭上錦帕,梁世清已急忙忙為禾搭脈。只幾個彈指之間,梁世清已面色凝重。梁世清急急招手,一邊示意王宛之掀起羅裙以窺禾之下體,一邊已接過隨身醫(yī)童所遞之銀針。
梁世清接了針,便取中脘、足三里、脾俞、內關四穴以入之。只見禾微微皺眉,額間已見晶瑩。
侍醫(yī)令王宛之查完禾之下體,已是心內大驚,滿頭皆汗。梁世清抬眼見其如此模樣,便心知不妙,當即拔出銀針,對禾身旁的吉祥道:“快,將昭儀翻過身來。”
眾人急忙將禾翻了身,梁世清又換了醫(yī)童所持醫(yī)箱之內粗針,入了禾腰骶部之八髎穴,待片刻,梁世清復又輕輕捻動銀針,繼而又示意女侍醫(yī)觀其下體。
禾直覺腹痛陣陣,輕聲喚梁世清,道:“太醫(yī)令,救吾腹中孩兒,救救他(她)!”
梁世清連連點頭,急忙忙道:“昭儀安心,臣與侍醫(yī)令定當力保皇嗣與昭儀周全。”
皇后馮氏與貴嬪夫人李氏、夫人羅氏、夫人袁氏以及高嬪候于外室。
馮氏來回踱步,心內焦慮萬分。
李氏看著馮氏這般模樣,心知她并非因對昭儀關切,只是恐皇帝責怪,心內更是竊喜不已。
佯裝擔憂,李氏近前詢馮氏道:“皇后,昭儀遇險,可已稟告陛下?”
馮氏心內正亂,聽李氏如此一問,便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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