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江都宮變(十八)情義(1/2)
蘇烈和凌敬二人率軍返回衛(wèi)公府時,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
眾人沿途很順利,并未遭遇大規(guī)模的叛軍。這場叛亂主要發(fā)生在西城,而衛(wèi)公府則在江都宮以東。
聽到下人來報,黃維揚養(yǎng)氣的功夫瞬間被打破,忙快步起身,向外而去。
這時蘇烈和凌敬也正好進院。
見到二人,黃維揚當即問道:“定方(蘇烈字),二郎怎么沒跟你們在一起。”
蘇定方臉色一暗,這時凌敬站出來說道:“郎君,二郎君因為掛念公主,乃分兵兩撥,讓我和蘇將軍率主力返回衛(wèi)公府,他自率一部則趕往清河公主府。”
黃維揚一愣,連忙問道:“他帶了多少人。”
蘇烈說道:“兩個雄武府的兵力。”
“胡鬧!”
黃維揚臉上滿是慍怒,大聲說道:“你們就讓他這么胡鬧。公主府靠近西苑和江都宮,是最混亂的地方。現(xiàn)在叛軍得有數(shù)萬人馬,你們就敢讓他帶兩千多人趕往西城。
定方,你立刻再率四個雄武府的人馬,趕往公主府救援,務必要平安帶回二郎君。”
“諾!”
“郎君且慢!”
這時凌敬攔到了黃維揚的身前。
“郎君讓蘇將軍率四個雄武府去救援,則衛(wèi)公府這面兵力將被抽調(diào)一多半,恐不能保證安危。”
黃維揚不以為然道:“凌先生放心,以府上的防御,必能御賊!”
“但也可能被叛軍包圍。”
黃維揚看向凌敬,眼神中有一絲不善。
“凌先生以為現(xiàn)下該當如何?”
凌敬正色地說道:“此時主力兵馬已經(jīng)趕到,郎將當即刻率領眾人從東門突圍,趕往江南。”
黃維揚猛地看向凌敬道:“先生是要我不管二郎的生死,自己逃命?”
凌敬面對黃維揚如電的目光,卻是渾然不懼道:“郎君最好不要向西城派兵,二郎君勇武過人,更兼手下兩千多精銳,破賊不成,但要想突圍,卻是不難。”
凌敬的意思,就是不管了,看黃維烈自己的運氣。黃維烈雖重要,但終究不如天下重要。更何況黃維烈是一意孤行,實在怨不得旁人。
“胡說八道!”
黃維揚伸手指著凌敬說道:“你知不知道,西城叛軍已經(jīng)有數(shù)萬,難道司馬德戡等人麾下,不是精銳?今叛軍已經(jīng)控制了大半個江都城,想來各門也皆落入叛軍手中,你讓二郎如何突圍?”
凌敬乃高聲說道:“郎君,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郎君既然知道叛軍勢大,那現(xiàn)在往西城派人,又有什么意義?
若蘇將軍西去,叛軍必不會放任其行,到時候雙方大戰(zhàn),其結果莫過有三:其一,我軍擊破叛軍,平定叛亂;其二,雙方陷入相持,我軍進退不得;其三,我軍為叛軍所敗,衛(wèi)公府亦陷入安危。
可這三個結果,哪一個是郎君愿意看到的。”
黃維揚一時有些語塞,稍一頓,這才說道:“難道不能我軍殺破其圍,趕到公主府,然后突圍而出?”
凌敬乃說道:“郎君無心平賊,可宇文化及知否,司馬德戡知否?郎君命軍隊大舉趕往西城,到時候宇文智及等人必然以為平叛大軍趕到。到時候為了得勝,他必會集中所有兵力與我等決戰(zhàn)。
我等五千人馬對叛軍數(shù)萬人,本就勝算不大。但即使能力挽狂瀾,僥幸得勝,到時候叛軍必然完全崩潰,那些搖擺不定的勢力也會以為我們平亂成功,加入天子這一方,這次亂事,便會徹底被平定,而天子也會安然無恙。
敢問郎君,這個時候,我們還用突圍嗎?”
黃維揚一愣,有些說不出話來。
黃維揚當然知道不能留下天子,天子不亡,黃家如何走通前路。今日所有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天子的性命。他雖然對楊廣感情極深,但家族面前,他分得清輕重。
可弟弟不一樣。
他從小就和黃維烈一起在天子身邊為質(zhì),兄弟二人,可謂是相依為命。再是大局為重,他也不可能丟下自己的親弟弟不管不顧。
這時一直在堂中不說話的裴矩走了過來。
裴矩知道自己這個外孫重情義,單單一個凌敬是根本不可能勸動他的。
從感情上來說,裴矩當然不愿舍棄黃維烈,畢竟有能力的外孫,誰都不會嫌多。可裴矩是個理智的人,他很清楚凌敬的做法是最正確的。
不僅不能救援,還得必須走,遲則晚矣。
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更天,再過一兩個時辰,天就大亮了,到時候一切都暴露在太陽之下。他們能當著天下人的面,毫不抵抗地退走嗎?
于是裴矩說道:“雕郎,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現(xiàn)在比你還難受。今日你裴蘊叔祖也陷入皇宮,沒能出來。我本派人叮囑了他,可誰曾想宮中多事,他竟留在了宮中,無法出來。我讓人想法子通知他,均不能成。
這些年你裴蘊叔祖行事過于粗疏,得罪了不少人,想來宮破之后,宇文化及兄弟不會留他的性命。
我雖然心中難過,但事已至此,應以大局為重,總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這時黃維揚突然轉過臉來看向裴矩道:“外公告訴叔祖的是今夜將有叛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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