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可是精忠報(bào)國？”
    趙樂燕忘記了作詩的事，好奇的看著林徹。
    啊？竟然連這都知道了，看來鈴娘那小妮子沒少被趙樂燕套話啊，這傻丫頭也是，啥都往外說。
    不過也想到，林徹不喜歡的人，鈴娘肯定也不會和她親近的，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嗯，差不多吧，不過不是精忠報(bào)國，是另外的。”
    要說林徹前世可是某些場所的常客，唱K這種事簡直比吃飯還要多，過了這么多年了，偶爾還是很懷念的。
    “好啊好啊，鈴娘哼的精忠報(bào)國就很有意思了，但是她記不全里面的詞，要不等一下你也唱給我聽吧。”
    趙樂燕興致被點(diǎn)燃了，明亮如寶石的眼中，映照著欣喜。
    “樂燕姐姐應(yīng)該會彈琴吧？”
    “會啊。”
    “那待會你給我伴奏吧。”
    “有曲譜嗎？”
    “沒有，我把調(diào)子哼給你聽，旋律挺簡單的。”
    “那應(yīng)該沒問題，只有瑤琴會不會單薄了點(diǎn)，兄長的笛子吹得不錯(cuò)，叫他一起吧。”
    “也好。”
    琴是莊家的，雖然不是什么名琴，卻也算是得用，笛子是趙鶴云自帶的，另外，這次跟隨出來的時(shí)子修這伍還帶著一面小鼓，這是軍中用來傳令的。
    林徹對趙家兄妹哼了幾遍旋律，兄妹二人很快就掌握了，然后二人便商議起了怎么編曲，嗐，這趙家人身上的藝術(shù)細(xì)胞是真的不少啊，除了不怎么會當(dāng)皇帝，其他都還好。
    沒多過久，東西都準(zhǔn)備停當(dāng)了，其他人看到這邊的舉動，都好奇的關(guān)注起來。
    “鶴云兄，借你的寶劍一用。”
    林徹自己橫刀過于剛硬，看到趙鶴云腰間的寶劍便靈機(jī)一動。
    趙鶴云雖然不知道林徹要?jiǎng)ψ鍪裁矗瑓s想也不想便抽出來遞給他。
    趙樂燕擺好瑤琴，自己跪坐于前，如玉般的紅酥手在琴面一掃，試了幾個(gè)短旋律，感覺很滿意，便點(diǎn)頭表示她準(zhǔn)備好了。
    林徹拎著寶劍，走到院中的水池邊，然后抬頭望望明月，深吸了一口氣。
    “叮”
    一聲金鳴。
    只見他屈指彈響劍身，接著便是一陣清脆的節(jié)奏傳入所有人耳中。
    然后，趙樂燕的琴聲隨之而起，與劍鳴相和，撥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一段前奏過后，明亮的笛聲霸氣響起，接續(xù)成為主調(diào)，讓人感受到世界的空明。
    林徹踩著節(jié)奏，揮動手中長劍，劍嘯長空。
    然后他曲腿一躍，幾步便登上水池中間的假山頂上。
    抬眼四顧，似乎天下盡在眼中。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林徹仰天而歌，清脆的童聲卻似乎變成了海潮轟鳴，如驚濤駭浪一般沖刷著所有人的腦海，讓人有種置生死于度外的沖動。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fù)，誰勝出，天知曉。”
    手中長劍舞動，劍身映照月光，林徹此刻直抒胸臆，這一世，只求追逐，不計(jì)勝負(fù)結(jié)果！
    一招手，一面小鼓飛來，林徹單手接過，置于腳邊，用腳后跟踢響，振聾發(fā)聵！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琴聲似乎也在訴說，煙朦朧，雨朦朧，紅塵俗世中，即使到頭一場空，也愿一路伴行，同看云起云落。
    “清風(fēng)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長天，皓月，浮光，靜影，趙鶴云胸腔內(nèi)血?dú)馊紵魅缜屣L(fēng)的笛聲，與歌聲豪情相攜。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皇圖霸業(yè)，天下江山，只是一座山，林徹卻不是想要這座山，而是攀登高山的過程，以及站在那峰頂所看到的風(fēng)景。
    一曲終了，林徹依然站在那假山頂上，孑然而立，劍指明月。
    眾人眼中，那假山似乎越變越大，占據(jù)了所有視野，恍惚間，那山尖的身影也化作了一尊神祇。
    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明白自己是怎么了，連呼吸都放得極緩，似乎稍有一絲動靜，就會驚動天上的神明一般。
    趙樂燕雙手按在琴弦之上，一雙星眸鎖住那天人般的身姿，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林徹的追求。
    他就如一團(tuán)火焰，熊熊燃燒，越發(fā)的熾熱，終將如烈陽一般，穿透所有黑暗，讓人無法直視，卻又時(shí)刻的感受到那光和熱。
    趙樂燕的內(nèi)心，已如撲火的飛蛾，一往無前的投入了那烈焰之中，情愿與之一同燃燒，化作光芒照耀這世界，即使灰飛煙滅也不悔。
    ……
    剛才那一曲，似乎宣泄了所有的情緒，極致的爆發(fā)之后，卻似乎只剩下的空虛。
    林徹似乎沒感覺到自己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從那假山躍下來之后，便想尋一個(gè)地方獨(dú)處。
    他拎著一壇水酒，坐在屋脊之上，仰頭灌上一口，酒中的甜糯帶著微暖，滲透四肢百骸，默默的補(bǔ)充著消耗一空的情緒能量。
    趙樂燕斂著裙裾，慢慢的攀著木梯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