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霓虹之下(1/2)
思維的復雜度似乎是與年齡成正比的。
年紀越大,想得越多,顧忌也隨之增加。
今天以前,能困擾到曾婉婉的還是怎么才能說服爸爸讓她多吃一根辣條;而現(xiàn)在,她想的卻是自己當年的逃避帶給了周圍的人什么影響和麻煩。
瞧著沈梵音那小狐貍的模樣,曾婉婉心口抽痛,總覺得是自己的事才讓沈梵音如此「嫉惡如仇」。
景澤珩:「不,她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而已。」
曾婉婉錯愕的看向他。
景澤珩云淡風輕的說:「其實她應該給他一千,二百塊太謹慎了,有可能達不到標準。」
曾婉婉:「……」
她幾乎可以確定了,她的音音妹妹一定是被這個男人帶壞了!一定!
不多時,沈梵音回到他們身前,把手機塞回到曾婉婉的衣兜,挽住她的胳膊說:「走吧,我們?nèi)コ员苛堋!?
冰淇淋店就在對面,距離此處不過二十來米。
他們坐在落地窗后,曾婉婉擺弄著手里的小勺,視線不自覺的落在陽光下在地上亂爬的小孩身上。
沉默片刻,她轉頭看向沈梵音:「音音,要不想個辦法,把那孩子送進福利院吧?」
沈梵音看向她,唇角還沾著冰淇淋:「嗯?你真這么想?」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曾婉婉說,「他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沈梵音盯著曾婉婉的眼睛,沉默片刻,無奈的笑了。
她轉頭看向景澤珩:「哥,這該怎么操作?我直接給福利院打電話嗎?」
景澤珩望著沈梵音嬌俏的臉蛋,伸出手指,抹去了她唇角的奶油。
他說:「我處理就好,你別操心了。」
「好。」沈梵音一口應下,回過頭繼續(xù)吃冰淇淋。
看她一副混不把這事兒當回事的模樣,曾婉婉不禁又嘆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圣母心作祟,她放下、不追究,其實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救贖,若她耿耿于懷,最終飽受折磨的只有她自己。
她還想把沈梵音往善良的路上拽一拽。
曾婉婉收回視線,舀了勺冰淇淋放進嘴里。
真甜啊。
落地窗外樹葉沙沙搖晃,明媚的陽光肆意揮灑,囂張的把溫度一升再升。
她慢吞吞的吃著冰淇淋,思考自己的未來。
過了三年斷層一般的日子,她現(xiàn)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前途和夢想,想一想都覺得遙不可及。
沈梵音突然看向她:「對了婉婉姐,你得幫我個忙。」
-
夜幕低垂。燈火代表的繁華和黑暗象征的臟污相互拉扯,水火不容的死敵一般。
一棟墻體上噴著「危」字的二層小樓里,昏暗的燈光飄搖不休。濃油醬赤的肥膩鹵味堆在盆里,四方小桌上擺著四副碗筷,還堆著邊角都泛著黑色油污的撲克牌。
有三個男人坐在桌邊,邊打牌邊就著低俗的笑話喝酒。
與他們一墻之隔的小屋里,地上鋪著破舊的被褥,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擁擠在一起,聞著縹緲的肉香,捂著干癟的肚子啃涼饅頭。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偶爾還有幾句罵聲。
一個絡腮胡壯漢用布袋拎著個兩三歲的小孩回來,他看同伴已經(jīng)吃喝玩起來了,罵了句娘后隨手把手里的布袋扔到小屋里的被褥上,自己則給了身旁的男人一腳。
「媽的,要不是你這個廢物,老子早能歇著了!」
雙腿廢掉、只能靠手掌挪動爬行的苗坤挨了這一腳,連聲都不敢吭,蝦子似的蜷縮起來,低眉順眼的裝死。
桌邊的一個紋身男嗤笑一聲,對絡腮胡說:「你下手輕著點兒,這可是大功臣!打壞了哪行?」
他嗦去手指上的油漬,又在灰撲撲的牛仔褲上抹了兩把。站起身,他隨手捏了塊豬頭肉,走向苗坤。
看不出本色的球鞋闖入苗坤的眼簾,他下意識護住頭,蜷成一團。
紋身男卻笑了:「哎?別弄出來一副我要把你怎么著的模樣出來啊,你今兒可是超額完成任務了,我得夸你啊!」
最近幾年,假乞丐的新聞已經(jīng)很少見了,倒不是這群人洗心革面,只是因為人們的防騙意識不斷提升,騙子的收入銳減后大多轉行了。
少見不代表沒有,習慣了不勞而獲,再讓他們?nèi)プ粤Ω鷮嵞颂旆揭棺T。
喏,他們這不是做了更充足的準備么?殘疾、病歷、再加上個孩子,總會勾起一部分人的惻隱之心的。
苗坤自知這「夸獎」絕非好事,他顫巍巍的解釋:「不、不是的,我、我今天遇見了一個……」
「哎,我不想知道你的錢是哪來的,就算你去賣屁股都跟我沒關系。」紋身男獰笑著,用鞋尖點了點他的頭,「明兒拿回來的錢敢比今天少,你知道我的手段!」
苗坤瞳孔緊縮,顫抖得更兇了。
紋身男隨手把手里的豬頭肉扔到他面前,喂狗似的:「喏,賞你的。」
那塊肉沾上塵土,散發(fā)著濃重的香料味道和油脂味兒。
苗坤望著它,大腦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曾婉婉。
他想起第一次去曾家時那一桌子精致菜肴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