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景淮微微滅了瞇眼：“在你說完那些話之后匆匆離去，那掌柜的十有八九，是去給她后面的主家通風報信去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顧景淮吃了些東西，卻也并沒有吃多少：“前幾天在城外的時候吃東西吃的少，現在回來，也不能夠一下子吃太多。”
    沈云卿應了一聲：“嗯，一下子吃太多，胃受不了。”
    沈云卿還在想著自己先前進門的時候，看見顧景淮聽見聲響就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滿眼殺意地看著她的情形。
    沈云卿抬眸看了顧景淮一眼：“再睡會兒？”
    頓了頓，才又道：“我陪你一起，我也有些困了。”
    顧景淮倒是有些詫異，似乎沒有想到沈云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眨了眨眼，又確認了一遍：“你陪我？一起睡覺？在同一張床上？”
    沈云卿覺著，明明是很正常很正經的一件事情，可是被顧景淮這么一說，卻莫名變得有點奇奇怪怪了起來。
    “做什么？要不要我一起？不要的話，我就走了，就去隔壁睡了。”
    顧景淮連忙站起身來，似乎生害怕沈云卿后悔一樣：“自然是要的。”
    說著，便拽住了沈云卿的手。
    沈云卿目光落在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嘴角微微翹了翹，卻又不動聲色地壓了回去。
    說是一起睡覺，其實也就真的只是一起睡覺而已。
    兩人并排躺在床榻上，只雙手握在一起。
    只是雖然只雙手握在一起，兩人卻也都睡得很快，只不一會兒，便睡熟了。
    等著兩人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餓了。”
    沈云卿先開了口：“我要去吃東西了。”
    “嗯，好，起。”
    顧景淮低聲應著，卻誰也沒動。
    外面卻突然響起了一些動靜，好似是從遠處傳來的，像是叫喊聲，又像是什么東西在撞擊城門的聲音。
    城門？
    沈云卿轉過頭：“是城門外？”
    “應該是。”這動靜一響起來，兩人便也睡不下去了。
    顧景淮坐起身來，取過他脫在一旁的盔甲：“今日我們利用假陳棟，找了由頭將守城兵留在了城外。但是守城兵畢竟也不是一個兩個人，恐怕是有人不樂意，鬧騰起來了。”
    沈云卿點了點頭：“一起去看看？”
    沈云卿披上氅衣，身形微微頓了頓：“如果是這力圖城中的守城兵鬧起來，應該怎么辦？安撫還是鎮壓？”
    顧景淮垂下眼：“如今晉國大軍就在不遠之外，外敵尚未與我們交上手，我們沒有拿自己人先祭天的習慣。”
    “不過，殺雞儆猴還是可以用的。”
    沈云卿斟酌著顧景淮的話，抬起眼來看向了顧景淮：“殺雞儆猴，誰，當這個雞？”
    “那就要先去看看了，看看那城外，是誰做了那個雞頭，帶頭鬧事了。誰想要當雞，我就成全他就好了。”
    沈云卿跟著顧景淮一同下了樓，卻沒想到，掌柜還沒睡，還在樓下。
    聽見腳步聲，那掌柜抬起頭來，朝著樓梯口看了過來，倒似乎并不意外沈云卿和顧景淮的出現。
    “剛才我就聽見北城門那邊傳來的動靜了，我就想著，顧將軍和顧公子肯定會下來的。”
    掌柜繞過柜臺，將放在一旁的油紙包朝著沈云卿遞了過來：“顧將軍和顧公子好似沒有用飯？這是我準備的一些吃的，將軍和公子在路上吃吧？”
    顧景淮卻只目光涼涼地盯著那油紙包，沒有說話。
    那掌柜笑容訕訕：“顧將軍也是為了我們這些魏國百姓才這樣辛苦的，我只是一個尋常百姓，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這力圖城，也是我的家，要是這力圖城真的城破了，那我，也就沒有家了。所以之前，我一直有些看不慣，為了一己私利，卻置百姓生死于不顧的人。顧將軍是好將軍，我也想為守護好我們力圖城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而且，顧將軍放心，我們力圖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心中也是門兒清的，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知道誰是好人，誰不是。顧將軍想要做什么，盡管遵從著內心的想法去做就是了，我們千千萬萬力圖城百姓，就是將軍你的后盾。”
    沈云卿倒是真心實意的沒有想到，掌柜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垂下眼，將那油紙包接了過來：“多謝掌柜的。”
    顧景淮見狀，也沒有阻止，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徑直快步出了客棧。
    元寶他們早已經收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一行人一同策馬往城門而去。
    沈云卿驟然想起自己之前叫了人去跟蹤那掌柜的，便趁著趕路的機會，將去跟蹤掌柜的人給叫了出來。
    “先前那客棧掌柜離開客棧之后，去了何處？”
    “回稟主子，先前我們跟著那掌柜去了城中一處別院，那掌柜在別院中見了一個老婦人，將事情同那老婦人說了。其中就包括，主子同那掌柜說的那些話。”
    沈云卿倒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忍不住揚了揚眉：“老婦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