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溪轉頭看向沈云卿：“公主出宮，是要去見顧將軍？”
    “是啊。”沈云卿勾了勾嘴角：“太后既然要讓我傳話，那我自然是要傳的。”
    汀溪點了點頭：“現在這個時間，早朝興許尚未散朝……”
    沈云卿當機立斷：“我去金殿外面等著，你去宮門口，叫人準備好馬車。”
    “是。”
    早朝果真尚未散朝，沈云卿在金殿外等著。
    等了沒多一會兒，金殿內便傳來了一聲尖尖細細的：“退朝。”
    很快，就有朝臣從金殿中走出。
    眾人都注意到了沈云卿，沈云卿最近幾日在城中出盡了風頭，眾人經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顧景淮很快也從殿中走了出來，腳步匆忙，只飛快地走到了沈云卿面前：“等我？”
    “嗯。”
    沈云卿點了點頭：“有點事找你，我們出宮說吧。”
    顧景淮應了一聲，嘴角含著笑，見沈云卿身上穿著的氅衣帽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一片落葉，便抬起手來替她將那葉子拿了起來。
    沈云卿愣了愣：“我身上的嗎？”
    “是啊。”顧景淮伸手抓住沈云卿的手腕，兩人一同朝著宮門口走去：“連樹葉都很喜歡公主，都要落在公主身上。”
    沈云卿沒有料到顧景淮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兩人一同到了宮門口，顧景淮早上是騎馬來的，見宮人準備好了馬車，便跟在沈云卿身后上了馬車。
    馬車上放好了火爐，沈云卿將茶壺放到了爐火上，才開了口：“先前，我去安慈宮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問起了昭覺寺之事。”
    沈云卿將太后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顧景淮：“將軍怎么想？”
    顧景淮抬眸看了沈云卿一眼：“公主不會是我的軟肋。”
    “嗯？”
    沈云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卻就聽見顧景淮繼續道：“公主不會是我的軟肋，也不會是我的附屬。公主是獨立于世的人，聰明過人，且有自保的本事，足以與我比肩，不會成為我的軟肋，也不會成為我的拖累。”
    沈云卿這才反應過來，顧景淮是在反駁太后說的那句，她與孩子會成為顧景淮的軟肋那句話。
    沈云卿扶額：“我不是問的這個，我是問你，對太后說的，昭覺寺那件事情，如何作想？”
    顧景淮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要解釋一下。”
    “至于昭覺寺的事情……”
    “公主想要繼續查下去嗎？”
    沈云卿沒有絲毫猶豫：“自然，若是這件事情的確與那戒妄方丈有關，卻不將他繩之以法，那等于是放虎歸山，以后，他說不定還會打著另外的噱頭，到處坑蒙拐騙，害更多的人。”
    “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景淮笑了：“那就是了，既然公主心中有答案，那也就無需問了。”
    沈云卿垂下眼：“我從來沒有動搖過想要查下去的決心，只是覺得，太后對昭覺寺這件事情有些關心太過，話里話外，都是在暗示我們，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了。”
    “我便在想，這件事情，后面會不會，將太后給牽扯進來？”
    顧景淮手指微微動了動：“太后？”
    “是。”
    沈云卿歪了歪腦袋：“我對太后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是先前太后一直強調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腦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這樣。”
    “倒是可以……查一查。”
    沈云卿點了點頭，見火爐上的茶水燒開，才又將茶壺提了起來，倒了兩杯茶。
    “還有一事，昨日，韻昭儀召請了城中世家小姐們入宮，想要介紹與我認識，讓我多熟識熟識。”
    “昨天我在小宴上說起我們在昭覺寺中找到了那丹藥的事情，當我提到那丹藥中摻雜著血和那些孩子的內臟的時候，我瞧見，大都護胡大人之女，胡家小姐的表情不太對勁。”
    “在此之前，胡小姐曾經提到過，戒妄方丈偶爾會到胡府去講經。”
    “兩件事情相結合之下，我心中便有了一個猜想，我覺著，戒妄方丈興許的確沒有接觸過哪些孩子，那些和尚并沒有說謊，但是，戒妄方丈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參與了這件慘案。”
    顧景淮瞇了瞇眼：“另一種方式？”
    沈云卿頷首：“以傳經講佛的名義，接觸城中的權貴世家，而后，尋一些名義，將那些藥丸，高價賣給那些權貴世家。”
    顧景淮若有所思：“若是這樣，那這件事情牽扯的人，可就多了。”
    沈云卿點頭：“是。”
    顧景淮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不過，雖然牽扯的人多了，卻也并非全無辦法。”
    “只需要悄悄查找到相關的證據，而后將這件事情連同證據一起，放到陛下跟前去。到時候，該怎么決斷，便由陛下來決定。”
    “關鍵就是這證據……”
    沈云卿抿了抿唇：“父皇如今將這個案子交給你來查，城中盯著你的眼睛，只怕不會少，你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會落在別人眼中。一旦你做了什么，有可能會威脅到他們利益的事情，他們多半就會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