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沐遠山(1/2)
天空有冷雨拍下,一股股泥土的氣息傳入鼻間。
昨日,她從祭奠上逃離了,有些后悔,并非是后悔錯過了三軍開拔,而是后悔沒有為明藍斂尸。
正在為此懊惱的她,坐在國師苑二層紅樓的最高處,吹著冷風,喝著老茶,心里堵的難受。
他便是在這時尋了上來。
男人一身灰衣,腰間別著鐵劍,掛著香囊。腳上黑色軍靴,手中一張紙函,卻是沾滿了血跡。
白瞳望著那個男人,皺起了眉,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與任何人談天說地,尤其是他——沐遠山。
男人將帶血的紙函輕輕放在了她面前,注視著這個永遠冷冰冰,卻又帶著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柔聲說道:“大人,這是從明藍大人身上搜出的,上面寫著您的名字。下官昨日為其斂尸時搜出,今日特意交于您手中。”
白瞳一聽,立刻雙手接了過去,道了一聲多謝,便再沒有過多的言語,小心翼翼的展開那紙函,一股鮮血獨有的甜膩腥味撲面而來。
白瞳皺了皺眉,忍著不適,細細讀去。
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心里有種復雜的情緒。
這個女人……眼前這個女人,總是不茍言笑的帶著清冷注視著周圍發生的一切,然后再用雷霆手腕將所有叛逆擺正。
那種寡言少語,那種雷厲風行,交織出目眩神迷的色彩,讓所有接觸過她的男人為之傾倒,為之臣服!
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白瞳細細的讀著紙函上的小字,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無力的垂下手臂。
沐遠山正要說話,卻突然一愣,冷汗從額頭溢出,雙手也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如魚得水于官場的他這一瞬間竟然有種挫骨揚灰的恐懼!
她……她……
白瞳自放下紙函后便靜靜的看著窗外,然而就是這靜默,卻散發著吞噬諸天的凌厲威壓!
那雙灰色瞳孔慢慢放大,放大……只是須臾便將整雙眼眸充滿,像是古老的琉璃,又似浩瀚的星空。
氣流涌動,有殺氣在蔓延。
冷雨亂拍,卻在那雙灰色瞳孔射去的地方炸成零碎!
沐遠山汗流浹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連呼吸都放到最輕、最慢。
白瞳闔下雙目,空氣突然爆出一聲脆響,驚的沐遠山倒退一步。
然后,便從那女子口中淡淡的吐出兩個詞:“夏夜……鮫人……”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恨!
這是第一次,這個六根清凈的女人第一次擁有了情緒!然而卻是恨……卻是這世間最苦最辣的一種!
沐遠山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什么都說不出口。白瞳倒是突然看向他,開口道:“多謝你替明藍收尸。”然后再沒有多余的話,捏著紙函靜靜走下紅樓,將男人留在原地。
那張小小的紙函上用鮮血字字珠璣的印刻下了那日、那夜的徹底背叛!
所以……所以明藍才會在萬念俱灰下回來,在萬眾矚目中將自己成就于那祭典的最盛火光,將自己一生在黑羽國的歷史上畫下最燦爛輝煌的一筆!
明藍……我不會讓你白死,這世間所有真心都不應被背叛,都應被溫柔相對。你的仇由我來報。我定會讓那個鮫人后悔他曾經的所作所為!
瀟瀟冷雨之下,玄衣女子手握血書,雙眸冷淡,氣質疏離,如同冬季高山上綻放的最艷雪蓮。
而在另一邊,白翼境內。
有密探來報,黑羽已發兵數萬,將于五日后進攻跨越息緣山脈的雙印橋,而另外又有數萬人的隊伍將從空中躍過,不肖三日便可到達!
這樣的消息如同疾風瞬間刮過整個白翼,將所有人心頭籠上了陰霾。
白翼上下一片恐慌,失了國君的他們如無頭蒼蠅般,然,唯有滄暮與鳳唯二人鎮定自若,飲食起居照常。
“滄暮。”
白翼帝都皇城,皇宮內,鳳唯拍著那個在打坐修煉的男人肩膀,遞上一木制食盒,笑容燦爛,“夏婷婷親手做的,來嘗嘗。”
滄暮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他看了看眼前男人有些憔悴卻還強打精神露出燦爛笑容的人,心里有些哀傷。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沉睡著這世間的大成統治者,卻又極度脆弱。
而他,以每月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用以滋養大陣。為了不讓人懷疑,他日日用術法維持著面貌,然而十分明顯的是,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但愿……但愿在灰飛煙滅之前,這場戰爭可以結束,所有人都能自由的奔跑在炎炎烈日下。
滄暮伸手接過食盒,打開,看著里面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糕點,又想到了雪照曾經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漏夜為他們五人送上自己親手制作的甜點,再把酒言歡到天明。
這樣的日子……終究是一去不復返。
如今,美人枯骨,而他們卻連送她尸首回國都做不到!
想到這里,一股戾氣從心底涌現,滄暮身上下散發出另人心悸的靈壓,將整間屋子的氣溫驟然下降至冰點!
鳳唯皺眉,大聲喚道:“滄暮!滄暮!”
占卜師瞬間回神,手抖了抖,食盒顫了顫,他輕輕呼出冰冷的氣,恢復了往常的淡漠,說道:“是時候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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