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懼惑自有因由(1/2)
?在高卓府后院,有一處廳堂高大、雕飾精美的家祠,正門前掛著金字匾額曰“十八里高氏”,是為其堂號。在家祠里面,擺滿了莊重、肅穆的靈牌,乃是近兩百年來,每一位高族子弟之靈位。
這些靈堂之上的高氏族人,都是根據卓瘋子的青囊中找出來的“高氏族譜”,一一對應上去的。用譚照明、彭曉他們的話來講,這叫“做戲做全套”。
此時,天還未亮,家祠中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飄蕩。
高陽扛著紅纓槍走了進來,槍頭處,挑著一個圓鼓鼓的包裹。他稍微掃了一眼靈堂上的高氏牌位,然后到一個稍顯孤寂的牌位前坐下。
這一個牌位,寫著的是“英靈潤玉石、高義薄云天”,正是“草堂刺客”卓豐之靈位。那十字的評語,自是譚照明心中有愧,寫上去以替換“只愛草堂、不愛妻小”之不實。
至于“玉石”所指,說的應該就是高陽了。
每逢半夜難眠,高陽便會來此久坐。這在家中的那些奴婢、家丁看來,自然覺得這位高氏后人、新任家主,至孝至誠、不忘祖訓,誠然我輩之楷模。
但事實上,高陽來此,初衷只是想與卓瘋子聊天。至于那些族人,高陽與“他們”處得久了,倒也漸漸覺得親切,可說是愛屋及烏吧。
“瘋子,你猜我今天帶誰來了,你一定想不到吧。”高陽將包裹在靈牌面前放下,然后慢慢的解開包裹,里面露出來的,赫然是馮洪的腦袋。
“來,為了慶祝小仇得報,咱們先干上一千杯,等日后報了大仇,咱們再干上一萬杯!”高陽說的一千杯,就真的是一千杯。他一邊喝著,一邊數著,才數到第兩百杯的時候,家祠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接著譚照明的身影轉了進來,劈頭就道:“剛剛接到消息,馮洪死了,他是不是被主公所殺?”
“喏,他在這兒呢。”高陽自顧自的喝著酒,然后指著身前的頭顱,像是頗有遺憾的道,“不過……不是我殺的。”
譚照明走到高陽跟前,才看清那一個驚恐萬狀、血淋淋的腦袋。譚照明不由自主的生起雞皮疙瘩,同時卻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幾次后,問道:“不是你殺的?”
“不是……倒是便宜了他。”
“不是你,那又會是誰?”
高陽想了想,道:“應該是他自己吧。”
“他是自殺?”譚照明更是費解。
“確切的說,馮洪是被他自己嚇死的。人人都說這惡賊色膽包天,卻想不到到頭來竟被他自己嚇死,這人也太浪得虛名了。”高陽一邊說一邊嘆氣,道,“我真是不明白,堂堂的‘至強刺客’,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原本還以為能有一場惡戰的呢!”
譚照明卻是若有所悟的道:“你這么說,我倒明白了。”
高陽奇道:“你明白了什么?”
“馮洪害怕的不是你,而是千幻。”
提到千幻,高陽微露不喜之色,他猛然喝了大口的悶酒,壓了壓波動的情緒,之后才道:“你這么說,我也明白了。”
譚照明笑道:“主公又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很多,很多……”高陽忽然將酒壺遞給了譚照明,譚照明欣然接過,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又將酒壺倒轉而來,在卓瘋子靈牌前敬了一杯。
譚照明笑道:“主公不妨分析來聽聽?”
高陽看了看譚照明一眼,見他滿面倦容,連打呵欠,應該是剛剛睡下沒多久,卻又被“馮洪被殺”的消息吵醒,于是站了起來,示意譚照明早些回去休息,道:“我不如寫下來,明天拿給你看吧,正好練練筆呢。”
譚照明卻是搖了搖頭,笑道:“主公寫的字,實在太難看、太讓人驚慌失措了,屬下還遠不如再熬上幾宿、來得輕松。”
被譚照明如此嘲笑,高陽吐了吐舌頭,難得的露出窘態,這卻是他連日來深埋心中的率性本真使然了。但想起自己在譚照明面前失了威嚴,卻又立馬換回嚴肅的神情,道:“我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
當即對心中明悟過來的事情,侃侃而談。首先是有關“蓋竹洞天一戰”的風傳。那傳言只得寥寥數語:“高陽于某地,完敗水東亭。”
傳言無法辨別真偽、令人爭論不休,卻也直接把高陽的名聲傳揚開來,幾乎街知巷聞、人所共知。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即是敲山震虎,挑釁壽陽侯等人的顏面。
當日一戰,知曉詳情者寥寥無幾,壽陽侯等人自然不會蠢到自曝其丑、惹人恥笑。那么除了他們之外,便只有高陽一方。
在壽陽侯想來,高陽既然有膽將事情攤開,就表示有恃無恐、并不懼怕激怒他們,加之高陽從未在公開場合顯露過“千幻”,這就更加讓他們疑神疑鬼,以為高陽手里握有“千幻”!
馮洪之所以被嚇死,也是出于這個原因。而這一點也可間接證明,當日救走水東亭的,就是盧鈞勇——當然,也不排除盧家家主盧蕩親自出馬的可能——馮洪從盧家得知當日激戰的真相,因此才萌生懼怕,心膽俱裂。
高陽一邊分析,譚照明一邊微笑點頭,最后高陽道:“看來當初這十個字的傳言,便是你讓人傳出去的吧,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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