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已經(jīng)近乎瘋了。
    但是倪予諾還是不信他。
    已經(jīng)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韓柯‘噗通’一聲跪在她身前。
    “霓皇，求求你，別殺他，留他一命。”
    “求求你，求求你?！?
    “砰砰砰——”
    接著就是三個頭，磕的地板咚咚作響。
    最后，倪予諾還是給了韓柯一個面子。
    “不要他的命可以，但是，人，就瘋了吧?！?
    任何事情都是有相對性的，有救人的藥，也有害人的毒。
    韓老求了一輩子的長生不老，最后的時光還是瘋瘋癲癲的度過的，可能，在他喝下予馨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后悔了吧。
    在他瘋了那些歲月里，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三個字。
    可惜，再也沒有人會原諒他。
    而被歲月格外寬容的人，也不是沒有。
    巫歃，就是一個例外。
    他告訴倪予諾，夜夕并不想讓人救她。
    當(dāng)倪予諾追問的時候。
    他只是說，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救的了曾經(jīng)神通廣大的巫族女主吧。
    畢竟，那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不是那隨隨便便一點兒血就能完成的。
    她把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是巫族幾百年來最出色的女主，卻也是活的最短的女主。
    因為她用自己所有的心力都給女兒鋪路了。
    包括巫歃自己。
    巫歃走的時候跟倪予諾說。
    他在秘樓里說的關(guān)于那些崇拜夜夕的話，都是真的，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也是真正的智若近妖！
    她早就算到了歲月和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已經(jīng)把巫歃想要追求長生不老的心磨淡了，一直堅持，不過是一份執(zhí)著罷了，因為不做這件事情，他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所以才會在臨沉睡之際和自己說那些話，就是知道會激起自己最后的一絲人性。
    也有了這么多年之后自己對倪予諾的庇護。
    因為她知道，只要有自己在，就不會有人傷害的了倪予諾。
    事實，也正是如此。
    自己剛見到這個古靈精怪聰明至極的丫頭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當(dāng)時的夜夕。
    一切都是那般的靈動，一切，還如昨日。
    韓老說的那些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真的，是在自己遇見倪予諾之前。
    假的，就是在自己與長大的她初次見面之后。
    霓皇氏族么？不是，他們，早就見過。
    當(dāng)倪予諾從魅夜剛回華國的那一天，自己就見過她。
    也就是她侵入郁氏國際的電腦，讓郁璟宸大發(fā)雷霆的那日，高海交上的潛入A市可疑人黑色身影照片，上面的人，就是巫歃！
    自己第一次見她，自己就放棄了最后的一絲念頭。
    之前可能是因為夜夕的一句提點抱有感恩之心。
    而那個時候，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對這個丫頭下不了手的。
    那便罷了。
    正如夜夕所說，可能死或者沉睡，也不是壞事兒吧。
    自己的靈魂，可以游歷這世間的大好河山！
    巫歃，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
    倪予諾最后也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霓晟青。
    但是讓她出乎意料的是。
    霓晟青沒有任何傷心，也沒有任何激動。
    只是很平淡，最后，還欣慰的笑了笑。
    他說。
    “我一直以為她死了，去了另一個地方，這才是讓我痛心的?！?
    “但是你現(xiàn)在跟我說，她只是沉睡了?！?
    “那便不要打擾她了?！?
    “她從未離開我們，既然不想醒，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原來我以為她怨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女所以才不肯回來?！?
    “誰知這丫頭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在了身上?！?
    一聲丫頭之后，他便紅了眼。
    相愛卻不能相守，夜夕是有多愛霓晟青才能用自己一生長眠都想讓他們的兒女平安？
    所以說，這世間的愛，又能說誰的更多一些，誰的更少一些呢？
    霓晟青只是要求，想要再見她一面。
    倪予諾問了巫歃，找到了那個地方。
    她從未想過自己和母親的見面會是這樣。
    這個天然形成的洞府真的是特別神奇。
    外面是極熱，里面卻是極冷。
    來的人，只有倪予諾，郁璟宸，還有霓晟青和霓霄。
    紛紛看著冰棺中的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來的時候有好多話要說，可是真當(dāng)見面了，卻是如鯁在喉。
    霓晟青一瞬間就像是蒼老了十多歲。
    他一步一步走到冰棺面前。
    不畏懼上面的寒氣。
    伸手摸了摸。
    “丫頭，我來看你了，是不是怪我來晚了?！?
    眼淚自臉頰滑落，落在棺上。
    “你平日里最怕冷了，這二十年間，你是怎么度過的。”
    冰棺里面的人面容安詳，依舊是那般絕美，如睡著別無二致。
    隱約還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