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
    角度不對。
    在那一刻，孫行終于明白了，他之前在謝伊夫家看那副奈特莉的遺物畫的時候，感覺到的莫名的古怪感是什么了。
    是角度。
    那幅畫的人物，建筑物，都是朝著右邊的，而一般人，用右手畫出來的畫面，都是朝著左邊的，這就是孫行覺得莫名的有些不舒服的原因。
    剛剛他在看杰森的畫作的時候，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人物建筑都是朝著右邊，這一點，本來是應(yīng)該充分從側(cè)面證明了兇手就是杰森，他之前也許追求過奈特莉，送過她畫，結(jié)果最終奈特莉卻沒有接受他，于是他因愛生恨，非常完美的劇本。
    但，唯一的不對的地方在于，孫行在這之間還看過另外一副畫作。
    那是一副動物的畫像，畫的是英短，在陽臺上曬太陽，而在那幅畫里，無論是貓，還是陽臺，以及遠處的建筑物，都是……朝右的。
    那幅畫是比爾畫的，比爾是個左手殘疾的人。
    為什么，一個左手殘疾的人可以用左手畫畫？
    再聯(lián)想到杰森的那張被孫行敲得粉碎的棒球面具，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也許……他們搞錯了人了。
    也許……目標不止一個！
    “噗嗤――”這一切都只是一瞬間在孫行的腦袋里閃過的。
    等到他的思緒再度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一張蒼白而妖異的面孔出現(xiàn)了他的面前，而這張面孔，在不久前，還以一個極度懦弱的形象在他的面前表演過，現(xiàn)在，沒有懦弱了，只有閃耀著陰邪的歇斯底里。
    孫行中刀看，腹部，他在聽到刀聲的那一剎那使用了分身術(shù)，可是刀卻沒有刺中他的分身，而是徑直刺中了他的真身。
    “真是抱歉，這一招……可對我沒用。”陰邪的男人發(fā)出低低的嗤笑聲，顯得格外得意，本來，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躺在某個醫(yī)院的病床上。
    “比爾！”孫行低聲喊出這個陰邪的男人的名字，無比的憤懣，憤怒！
    “不……叫我杰克。”陰邪的男人突然大聲尖笑了起來，得意的笑聲在整間屋子里回蕩，“開膛手杰克！調(diào)皮的……杰克！！！”最后一個詞，他簡直是在用歌劇吟詠一樣的方式念白。
    “去死吧！！！”孫行反手一棒揮出，這一棒他其實藏得很深，在和比爾對話吸引他注意力的時候，已經(jīng)縮小成了手電筒一樣的黑武士驟然再度張開。
    可惜，這一棒還是揮空了。
    比爾在最后一秒鐘化作了一陣輕煙消失在了空氣中，同時，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居然起霧了。
    孫行的手表再度失去了對于比爾的能量探測，他又一次隱形了。
    情況對于孫行來說很不利，他被比爾先手偷襲，腹部中了一刀，血在流，他的招數(shù)被比爾看穿了，而且此刻又是霧氣蒙蒙，又是消失的敵人。
    他是完全的被動。
    該怎么辦？
    呼叫蘇朵是來不及了，孫行的大男子情懷，也讓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呼叫那個該死的女人，否則他以后都沒有辦法在她面前抬起頭來。
    必須，要獨自渡過這個難關(guān)啊。
    這也是孫行遇到的，真正的第一個難關(guān)，如果能夠渡過去，那么他相信自己又會強上很多。
    將手中的黑武士拄在地上，孫行隨手扯過了一塊之前蓋在那些畫上的布，包在了腹部中刀的位置。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襲再現(xiàn)。
    孫行卻是不慌不忙，手中黑武士無比準確地朝著刀來的方向揮舞了過去。
    這原本就是他等待的時機，他包扎傷口，比爾必然要偷襲，這個家伙肯定不會讓孫行這么好過的。
    但，比爾的反應(yīng)也很快，他必然也是預(yù)料到了孫行的想法，這是一次雙方的博弈，比爾再度隱沒進大霧里，孫行又是擊空，同時腹部的傷口因為剛剛的劇烈揮棒，又是崩裂了一些，血流的更多。
    孫行皺了皺眉頭，哪怕他的身體素質(zhì)再強，這種持續(xù)的流血也會給他造成巨大的困擾，他必須要先把血止住。
    將黑武士朝著自己的身體拉近了一點距離，孫行拼著增添一點傷痕的危險，強行用一只手給自己的腹部進行包扎。
    而這個時候，比爾當(dāng)然不會放過，又是一刀以一個極度陰險的角度刺過來，孫行只能被動防御，一棍只是嘗試性的回擊，擊空，臉上卻是被比爾拉出了一條口子。
    “嘶溜――”像是某種舔舐的聲音，比爾在大霧里肆無忌憚地笑著說道，“你抓得住我嗎？猴子？”
    猴子？
    孫行憤怒的心，怒火更盛，挺身站起，雙手持黑武士，緊盯著根本已經(jīng)看不清四周圍的大霧，冷聲道：“老子能把外面的那個做翻，就一樣可以干掉你，放馬過來啊！”
    他嘴上這么說，心底卻是完全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絕對不能沖動，他一定要做到絕對的沉浸，就像是當(dāng)初在參加最終測試的時候，面對著曾靜恒的那條分身黑蛇一樣，如何在最后一擊里，做到最完美。
    就是，冷靜。
    現(xiàn)在四周圍都是大霧，孫行光靠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東西，那么，就只能靠心眼了。
    因此他干脆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