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若死灰(1/2)
正月二十二是個少有的好日子,連同著天氣都好得不得了。正是正午時候,陽光溫暖,乍一抬頭,晃得人睜不開眼。
李舒與三七戴了帷帽,跟在賀皎的身后,隨意找了間飯館,要了包廂,又點(diǎn)了茶水飯菜,方才坐下。
“師兄,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你居然會帶我們出來?”李舒取下帷帽,一臉驚訝。這都已經(jīng)五年了,三人都待在慎山上,就沒出過慎門半步,如今賀皎卻說要來散心,也不知散的哪門子的心。
賀皎卻只笑而不語。
“姐姐在山上不開心,我也不開心?!比哒箩∶?,露出一張委屈的臉來。
“既然不開心,自然就要散散心了?!辟R皎點(diǎn)頭,表示贊同。
正說著話,敲門聲響起,店小二端著一壺酒進(jìn)來,堆笑道:“三位,這是隔壁間的公子點(diǎn)的,說是送往你們這兒。”
“既如此,你就替我們多謝了吧!”賀皎不客氣,接過了酒。
“好嘞!”店小二走的時候,還不忘順手關(guān)門。
“也不知是哪位熟人,送上這好酒”,賀皎說著話,還不忘打開了酒壺,使勁聞了聞。
“不管是誰,肯定比不得小宸的百年佳釀!”李舒嗤之以鼻,她可是喝過那等美酒的人,雖然沒喝幾杯就醉了。
“還是小心些吧,指不定人家還有什么別的目的呢!”李舒想了想,又補(bǔ)充道。
“你真不喝?”賀皎倒了一杯,仔細(xì)嗅了嗅,一臉享受的表情。
“不喝!”又想騙她喝酒,沒門的事!當(dāng)日喝了幾杯酒,至今都還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糗事,末了還被賀皎捉弄一番才罷,真真吃力不討好的事。
“大叔,姐姐不喝,三七喝!”三七卻先湊了上來。
“去去去,小孩子喝什么酒!”賀皎用手頂住三七的小腦袋。
三七癟了癟嘴,有些郁悶:“什么小孩子,我今年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
“那也不能喝!”說著話,賀皎已經(jīng)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了。
不多時,店小二便上齊了菜,三人有說有笑,一頓飯吃得倒也開懷。
直到最后喝了一杯茶,李舒才覺著不對,才想說些什么,腦袋一黑,卻已經(jīng)暈了過去。只記得恍惚間,聽賀皎說了一句什么,便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覺得四周顛簸,渾身搖來晃去的,似乎是在船上一般,居無定所。
揉了揉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在一輛馬車上。三七躺在一旁,睡得香甜。
“你醒了?”
車簾被掀開,探入一張熟悉的臉來,眉眼溫和,氣質(zhì)如玉。
“元熙?怎么是你?我?guī)熜帜兀俊崩钍嬉荒橌@詫,明明上一刻還在與賀皎吃飯,這一刻,怎么就到了馬車上?明明所有的東西,賀皎也都吃過喝過,為何有事的,卻是她和三七?
“賀先生想要說的,都在這上面。”劉蒼不欲多言,只遞上一封信,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打開信封,里面除了信紙,還有一塊碎玉。李舒一字一句看完了信,李舒苦笑出聲:師兄啊師兄,你這究竟是成全我,還是在逼我!
信上寥寥數(shù)語,卻字字珠璣,大抵意思就是,有兩件事,需要李舒去弄明白:
第一件事事關(guān)三七。三七的身世,賀皎猜到與西域有關(guān)。既然人家已經(jīng)找上了門,就趁早了結(jié)得好。而五年前,白胡子老頭死得蹊蹺,卻并不是西域那邊做的,碎玉是當(dāng)日在三七家里拾到的。賀皎查過,那碎玉,應(yīng)該出自儲君府上。
其二,五年前追殺他們的,除了西域人,還有一波人來歷不明,要她去弄個清楚明白。至于賀皎是如何騙得她昏睡的,又如何托了元熙,信上只字未提。
或許,這才是賀皎所謂的散心吧。
罷了,左右三七的事,她也不會坐視不理。她雖知道些因由,來龍去脈卻不甚清楚,如今去弄個清楚,也好過當(dāng)個不明不白的鬼。
“元熙,咱們?nèi)ツ睦??”掀開了車簾,李舒在車轅處坐下。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痹趸仡^,沖她溫潤一笑。
李舒摩挲著棱角分明的碎玉,想了一想,道:“洛陽?!?
劉蒼的心顫了一顫,她想回洛陽嗎。木青,她最想要的不是自由,不是浪跡天涯,她最在乎的,難道真的只有四哥嗎?
“好。”
好字脫口,心口卻像是被巨大的石頭覆蓋般難受。聲音很輕很輕,像極了六月里的柳絮,在空中飄著,卻又久久不能散去。
“元熙,你……”
李舒想解釋些什么,可臨了,終究還是欲言又止。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蒼突然無比堅定的說道:“木青,如果你不想回洛陽,我愿意放棄一切,帶你浪跡天涯,看遍河山,然后尋一城安老。”
李舒看著他堅定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如果這番話是從那個人口中說出來的,又如果有人在五年前,這樣承諾,她,一定會答應(yīng)。
只是一切都晚了。
如果五年前,在聽到劉莊遇刺受傷的時候,她沒有回洛陽,而是隨賀皎回慎山,很多東西都會不一樣。
碧黃草,慎門有,三七會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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