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誰一舞(1/2)
趙嬋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一旁的呂婆子見她醒來,先是歡天喜地的出門叫人,說是姑娘醒了。然后又回到屋里,對著趙嬋道:“姑娘可醒了,可急死老奴了!”
趙嬋見她這般歡喜,甚至比她自己昏迷之后蘇醒還要來得歡喜。想必是自己出了這等意外,破壞了呂不韋的計劃。呂不韋遷怒了她吧。想到此,趙嬋不自覺的就將話語說的軟和了些:“有勞婆婆一直照料,趙嬋感激不已。”
“姑娘快別這么說,這都是老奴應該的。”呂婆子本以為趙嬋對她有些不待見,但此刻見趙嬋的態度如此之好,便不自覺就嘮叨起來。可這一嘮叨,就把趙嬋受傷的前因后果也都給說完了。
原來,那床榻雖然較別家的高些,但是卻一般會在床頭放上床凳,床凳窄長而高,能夠剛剛好彌補高床的缺陷。這是南方衛國人的習慣。而趙嬋摔倒的原因便是這床凳好巧不巧的不見了。呂婆子還說,昨日夜里她魘著的時候還在的。
最后呂婆子還賣了個關子,說是讓趙嬋猜猜那床凳怎么不見的。可趙嬋的只笑不語讓呂婆子沒有了繼續嘮叨下去的興致,呂婆子“乖乖”地道出是韋氏所為。
且說那韋氏是呂不韋的妾室,因見著自家老爺昨日連夜的,接了個身姿婀娜的女子進了宅院,又聽得府里的隨老爺出門的小廝說,那趙嬋如何如何的有名,尤其是那舞姿,一時嫉妒心作祟,害怕自己失寵,地位不保,便做下這等齷齪事,原是要害了趙嬋的腿腳,讓她再也不能夠跳舞。幸而趙嬋只額頭撞了包,流了些血,身上有些慘不忍睹的淤青,并沒有傷筋動骨。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呂不韋竟然懷疑這件事的始末,查了出來,便著人將那韋氏趕出了呂宅。
聽完這些,趙嬋苦笑了一聲。到底是誰嫉妒誰呢,天知道她有多想留在這呂宅之中,可這女子竟如此不知珍惜自己的機會,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嘆。不過,還多虧她的嫉妒,否則自己也不能借著臥床養病的借口,推脫掉呂不韋為自己安排的明日的獻藝了。想到這里,趙嬋忍不住偷笑起來。
呂婆子看著趙嬋時而苦澀、時而偷笑的小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道:“老奴去瞧瞧藥如何了。”
就這樣,趙嬋留在了呂宅養傷。在呂婆子的細心照顧下,趙嬋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左右便也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在這期間,呂不韋來看過幾回。第一回,他用言語試探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床的床凳被人抽走,故意摔倒來個拖延計。
趙嬋面對他的多疑,保持沉默的同時,心也如刀絞般疼痛,只是淚水終歸未曾奪眶。
看著眼前這臉色蒼白的女子,她的眼睛紅腫著,連帶著鼻尖也泛起粉色,他終是不忍心,好看的薄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再說什么。他還是相信她的吧,否則也不會再得知了韋氏害她受傷以后那么憤怒,那是他少有的情緒失控。
之后的幾回,呂不韋的表情都很是平淡,最多的時候,他和她都很有默契的保持著沉默。然后一炷香之后,呂不韋一句“你好好修養”打破寂靜,也結束兩人短暫的獨處。
如果日子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即使只遠遠地看著他也是極好的,趙嬋想。但上天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開著開著,就成就了一個個人的人生。
這一日,被寒風肆虐了許久的邯鄲城終于在傍晚時分迎來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羽毛般輕盈的潔白洋洋灑灑的從烏云之中抽離,穿越夜的孤獨,從容卻又帶著些許迫不及待地撲向大地的懷抱,只短短幾盞茶的時間,便為原本蕭條的景色換上了銀色的裝束,顯出別樣的風情與高雅。
呂婆子給炭盆又加了幾塊銀炭,有些感嘆:“今年的冬來得太早,這雪也下得早,就是有些忒冷了些。這要擱在往年啊……”
呂婆子叨叨了良久,發現似乎沒有人搭理她,抬頭看了看窗前的趙嬋,她又在出神了。
趙嬋看著窗外的銀裝素裹,似乎在想著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只是靜靜地發著呆。
突然,她杏眸中閃過一絲興味,突然轉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不明所以的呂婆子見她要出門,急忙拿起放在衣架之上那厚重的狐裘追上去。
“姑娘,多穿些,仔細凍著。”說著就要將那狐裘套在趙嬋身上。
“不用了,”趙嬋回眸一笑,眸中的澀意掩蓋不住她的美好,反而是添了幾分美艷。“我不冷的,婆婆。”
呂婆子一愣,沒有再說話。相處了這么久,呂婆子也知道,趙嬋這個人就是固執得緊,有時候還有些冷漠,但對身邊的人也不會差就是了。
趙嬋漫步走至院中,紅袖輕揮,瞬間蛻變成一抹紅色盛開在這黑白的世界里,輕靈如一只不食人間五谷的精靈。
呂婆子雖不懂舞姿的雅致,但卻也賞出了這舞的美,忘記了眨眼,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舞姿的美好。
趙嬋舞的專心,呂婆子看的仔細,卻都沒有注意到何時出現在屋檐下的男子。那男子身量結實,腰上佩劍,右手緊握著劍柄,褐色的眸子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與漫天白雪堪比輕盈的紅衣女子,此刻,她美得出塵、美得不可方物,男子甚至連呼吸都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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