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陷黨爭朝鮮分兩派,東人黨游說建交(1/3)
早在萬歷十七年,日本使者團登陸朝鮮釜山浦,使者團以對馬島島主宗義智及景轍玄蘇為首,朝鮮方面為吏曹正郎宣慰使李德馨接待。李德馨本就生的一表人才,朝鮮更以禮儀之邦傲居東國,負責外邦事務的李德馨更加不敢放松自己的形象。只見日本來使宗義智雖也稱得上儀表堂堂,然雙目之中依舊難掩一絲兇惡及狡黠,這令李德馨心中不喜。
宗義智除獻上禮單之外另向李德馨奉送禮品,李德馨以公辦為由推辭不受,然在宗義智懇求之下,李德馨卻見禮盒中竟是一桿西洋火繩槍,亦稱鳥銃或鐵炮。李德馨驚覺之余,對日本之來意不免心生疑慮。
宗義智所在的對馬島正處于日本與朝鮮之間,常年依賴于兩岸貿易得以生存,此次受日本關白豐臣秀吉之命前來朝鮮建交,宗義智寢食難安,因在宗義智心中,豐臣秀吉殘忍好戰,使命不達則身家性命不保,更將發動戰爭以泄私憤。若是與朝鮮開戰,則對馬島不僅將斷絕現有的經濟來源,島內僅存物資及壯丁更將因作為前哨駐地而被全部征收,這并非對馬島所能承受。故宗義智此番作為使者,為敦促兩國和睦相處,借道入明,時時竭盡全力。
此時都城之中,朝鮮東西兩黨諸大臣正為日本來朝一事而激烈爭論,東人黨中時任右議政的鄭彥信對此十分不滿,其言道:“一百五十年間,除沿海劫掠之外,兩國已無正式邦交往來,如今卻言深受我邦文化洗禮,若真如此又怎會出豐臣秀吉這種悖上篡權之人!?”
而在座諸人有一人意見不同,此人雖已年近五十卻仍舊豐神俊朗,溫潤儒雅,世人皆知其生性正直,敬忠守孝,文才武略被人稱道。便是東人黨現任兵曹判書柳成龍。
對于日本來使一事柳成龍贊成接見:“世宗大王時申叔舟大人,多次往返海外,教導禮儀,互通典籍,一展上國風采深受敬仰。這一百五十年間對其閉塞隔絕,如今使者前來,身為上國,更應探查動向了解時事方為本職?!崩舨軈⑴朽崗┲桥c右議政鄭彥信則仍堅持豐臣秀吉乃危險之人,不可與之建交,即使探查動向,也可委任對馬島主代為探查。
而東人黨領袖兼左議政李山海說道:“今非昔比,對馬島已非往日自由貿易之地,現盡被豐臣秀吉掌握,僅聽信對馬島之言必難辨真偽,需另擇人選。且主上殿下非嫡長繼位,本對禮儀十分敏感,宗系辯誣剛剛結束,歷經五代君王,二十六位使臣十九次奏請,終得承上國恩典,一掃歷代先王恥辱,正當大行禮儀之邦之時若與悖上篡主之國建交,主上殿下如若震怒該如何是好?”
這李山海身居高位,深受黨人擁戴。神情難測,城府極深,龍駒鳳雛之姿深具長者威嚴,可謂一言九鼎。如今東人黨把持朝政,身為黨首的李山海其一言一行皆能對左右國事。
聽聞此言右議政鄭彥信等人深感憂愁,因朝鮮王對日本態度冷漠,能否接見使者猶未可知,若大王動怒則必受牽連,由誰前往試探大王心意,一時間群臣無言。半刻之后李山海提議當由兵曹判書柳成龍前往試探最為合適。李山海言道:“而見為儒學世家,生性正直,敬忠守孝,常為主上殿下稱贊,此去非而見不可?!鄙掠|怒朝鮮王的眾人聽聞左議政此議自然個個拍手稱是,極力贊同柳成龍向朝鮮王奏陳。
當晚大殿之中,朝鮮大王李昖端坐正中,雍容華貴,閉目聞奏。聽柳成龍奏罷責問道:“兩年前寡人已明確下旨,弒主篡政之人,寡人不會與之建立外交關系。兵曹判書為何還要在寡人面前再提此事?”
柳成龍辯解并非建交而是為探查而請大王接見使臣。李昖震怒:“弒逆主上成為大王者為禽獸之人,禽獸之人所掌之國為禽獸之國!二百年來的宗系辯誣才令寡人及歷代先祖從此痛苦中得還清白,重作禮儀之邦!接見禽獸之國,豈不也變為禽獸之國???又讓天朝如何看待?”
柳成龍再度辯解,懇請大王勿將接見使者與建立外交混為一談。李昖厲聲令道:“你們接見使臣探查動向,寡人不會阻攔,但寡人絕不接見禽獸之國使臣,也勿讓其踏入寡人宮殿!”
柳成龍拜退后朝鮮王李昖心中煩悶,貴人金氏從旁安慰,并朗誦鄭澈的思美人曲使李昖舒展愁容。
一夜兮清霜,聽雁聲兮無寐。危樓兮獨上,水晶簾兮高卷。
東山兮月出,北極兮星見。憂見君兮悲喜,涕自下兮交橫。
鄭澈字季涵號松江,為名噪朝野的大詩人,同時也是西人黨領袖,雖身為文人,卻燕頜虎須,體態雄健,不怒自威,因東西黨爭已罷官流放四年。此時正與好友成渾對坐飲酒,期間成渾不斷勸解鄭澈,其中言道:“東人小人之輩,心懷私利禍害國家,將我們盡皆驅逐,如今栗谷已逝,季涵不振,名士流放,門生四散,忠義之士報國無門,奸邪之人各居要職,長此以往,主上蒙蔽,民心盡失,燕山君之亂政必再度重演,國亂民苦,公何忍之?”
鄭澈正是一籌莫展之時,忽聽門外一人高喊而入,定睛一看正是被流放已久的西人黨軍師宋翼弼,宋翼弼字云長,號龜峰,由于出身低微不得入仕,但博學多識,干練果決,足智多謀,重情守信,故深為西人黨所器重。三人久別重逢各敘冷暖之后,宋翼弼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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