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和初見時一樣(1/8)
?第二十章和初見時一樣
他了然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泄氣地趴在他胸膛上:“然后我就可以溫柔地安慰你啊……”
他低笑道:“和初見時一樣,長得這么大了,卻還像個孩子。”
我繃緊臉:“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他毫無愧色。云淡風輕地看我一眼:“還好。”
我嚴肅道:“你敢嫌棄我的話,我也會嫌棄你的。”
他饒有興味:“說說看,你會怎么嫌棄我?”
我想半天,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嫌棄他,瞪了他一眼,卻沒有任何威懾力,想想不要和他計較,正要建議大家先睡覺,正事擱到明天再說,他的手卻攬過來。閑閑停在我腰際,輕松一摟我便貼近他。
那種風拂柳絮般的低柔嗓音緩緩響在耳側(cè):“那時候我告訴你,那些事有我在,你只要在我找到辦法之前努力活著就好了,這句話,你還記不記得?”
我不知他問這個干什么,卻還是嗯道:“那時候我答應你了。”
他笑了笑,一只手貼上我胸口:“要記在這個地方,在我找到辦法之前,好好活著,你是我妻子,這是妻子的責任和義務,絕不能再像從前,只是嘴上說說。”
我趴在他胸口,用力地點點頭,可想想覺得不對,我一直都言出必行,什么時候只是嘴上說說了?但是活著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理解,他大概一直以為我沒有呼吸沒有知覺,和活著的人的所有不同都只是修習華胥引所致。
我無法告訴他,其實我已經(jīng)死了,就算在他面前這樣活蹦亂跳,不過是托鮫珠的福而已。有時候我希望他知道,可有時候,我又希望他永遠不知道。
就這樣躺了一會兒,我都要睡著,他伸手將我垂落到額前的發(fā)絲挽到耳后,手指就停在耳畔的發(fā)梢,輕聲道:“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并不是我不想知道。”
一聽這話題,我瞌睡都醒了一半,頓時感到緊張。真是瞞了他太多事情,可瞞著他的這些事,沒有一件是可以若無其事講給他聽的。我小聲道:“都這么晚了,我要睡著了……”
假如我這樣說,他一般都會順著我,可這次卻像完全沒聽到我微弱的抗拒,反而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良久,他低聲道:“我是陳國人,你是衛(wèi)國人,陳國滅了衛(wèi)國,阿拂,你會不會恨我?”
我頓時松一口氣,原來是這件事,還好。
從前君瑋也這樣擔心我,但這實在沒什么好擔心的,假如我未曾以身殉國,還是一位亡國公主,要對得起為家國戰(zhàn)死的衛(wèi)國的好兒郎,于情于理都不該再和陳國人交好。
可衛(wèi)公主葉蓁已死。
我從未后悔那日從城墻之上飛身而下,也不覺得這有多么崇高,葉家統(tǒng)治衛(wèi)國八十六載,亡在父王這一代,社稷死得這樣平靜,而王室積攢了八十六年的威嚴頃刻崩塌,葉家人本不該再有臉面活在世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除了我大家好似都還活得很安好。后來也想明白了,我認為理所應當?shù)氖拢瑒e人不一定看得重要,不一定就是我對他們錯,只是每個人活在世上,心中有自己的一本原則。
君師父將我救活,給我起了君拂的名字,希望我將前塵往事一并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不用再背負的責任自然應該忘掉,但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執(zhí)著的感情為什么要忘掉呢?
假如成為君拂就要忘掉慕言,像一張白紙一樣地活過來,就像重新凝聚的一只魅,那就算再活過來,又有什么意義呢。想到這里突然有些明白公儀薰的感受,那些好的事情,是應該一輩子銘記的。
慕言問我會不會恨他,表情還那樣嚴肅,想想還是覺得驚訝,我往他懷里挨挨:“你很在意陳國滅掉衛(wèi)國這件事么?”
他沒說話。
我沉思了會兒,說:“其實假如衛(wèi)國足夠強大,而陳國積弱積貧,那衛(wèi)國也一定會找準時間吞并陳國的,我雖然沒什么見識,也曉得國與國的博奔不像世人所想那樣簡單,衛(wèi)國不能存活,不是因蒼天無道,而是衛(wèi)王室不仁,不是陳國,也會是其他國家來吞沒它。所有的毀滅都是從內(nèi)因而起,外因說到底也只是推力罷了。雖然亡國令人心酸,可也沒什么好怪陳國的。這樣狼奔豸突的亂世,不能成為狼豸,毀滅便是注定,是衛(wèi)王沒有看清。在其位,謀其事,當其責,你是陳國的將軍,全力一戰(zhàn)是為家為國,衛(wèi)國那些身死的好男兒,拼死一戰(zhàn)是保家衛(wèi)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不是說誰做了什么誰就對了,誰做了什么誰就錯了。”
說完這些話覺得那個姿勢躺著不舒服,剛想抱著他爬上去一點,抬頭正撞上他望住我的目光:“你剛才說,我是誰?”
我還是爬上去一點,偷眼看他的神色,斟酌道:“秦紫煙說你是覆敵殺將破城的將軍,我知道陳國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將軍,也姓慕,是慕綏風,那是你么?”
我大膽地摟住他的脖子,“可我還是喜歡你叫慕言,這是你告訴我的名字。”
他的手指掠過我肩頭發(fā)梢:“那陳國的世子蘇譽呢,你不恨他手下的將軍,也不恨他手下的士卒。那你恨發(fā)動那場戰(zhàn)爭的他么?”
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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