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1/2)
芳晴抿著嘴,將倔強與苦吞進自己肚子。
記不清是夏天還是冬天遇到的青河,來得猝不及防。
他牽馬走過來,笑容俊逸明朗,十五歲的少年,像個大人一樣和父親說話,他側一個頭,看見驕傲地站在旁邊的她,似乎有點驚訝,習慣般地挑了挑眉。
她的身影,強裝驕傲的模樣全在他眼睛里,如同日月星辰都裝在里邊的眼睛里,她一邊滿臉不在乎地看天看地,一邊心越跳越快,聽到自己聲音微抖:“見過,青河小王。”
她一直很驕傲,一直不屑與公戶氏一起,父親說了,如今公戶氏能算什么,拿得出手的將軍沒有一個,叫得上名號的謀士又有誰?
所有,她也是公戶氏高攀不起的對象,他們都是來巴結自己的。
她一邊驕傲著,一邊期待著,從數月一次的想念,到一個月一次,幾天一次,每天一次,她每天想念著,期待著能見到青河……
從時常的見面到最后能聽完整他的近況就很滿足的卑微,這些微不足道的日子,疊在一起,是厚厚的數年!
數年!
有這么久嗎?
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加起來有一年嗎?
剛開始,走得筆直走在前邊的人是自己,后來,她頻頻回頭,屢屢停步……
不過,因為他是公戶氏,他太忙了,她能理解的……
每次她聽到他回了姑城的消息,卻不能光明正大去找他,一開始,是自己不愿意讓大家知道,自己和自己看不起的公戶氏在一起。不知什么時候起,變成一種反過來的感覺,不能隨便讓大家知道,因為青河會不高興。
就中原因她沒勇氣細想。
前段時間,父親和大哥去三危,她既然是將軍,就順水推舟以將軍的名號去千里之外的大不戎軍營看看青河。
青河不在,頭頂的烈日曬得她頭暈腦脹,軍里不比在家,處處不方便,等了幾天,始終不見青河回來,也沒有人過來跟她說,青河在回來的路上。芳晴對自己道,不要再等了,你是全姑國身份地位最好的未出閣的姑娘,青河他不配。
她回到家,左思右想,在父親回來后,決定告訴父親道:“爹,大不戎軍營好像在造像屋般大的船。”
鐘離將軍嚴肅的神情一震:“真?”
“不是很確定,但是父親可以讓人去打聽打聽。我不小心聽到順風漂來的一句話――‘很大,像屋子一般大’,恰好河邊封鎖著,所以我猜是在造船。”
“你去了大不戎?”
“是。”芳晴咬緊下唇。
“你去了,卻拿回一星半點小消息,也許你還打草驚蛇!”鐘離將軍猛地一拍桌子,茶具“嘩”地碰撞在一起,裂開一兩道細紋。
“從你小時我就教你,唯有親人才可靠,唯有鐘離好,你才會好,你去大不戎,是將鐘離的尊嚴放到地上讓人踩。你知道他在造船,為什么不查個清清楚楚再回來?以為你比你哥哥強,有想法又自律,結果還繞不開一個男人!”
從小將她視為掌珠的父親,恨鐵不成鋼地將她一頓訓!最后直接讓她出去,芳晴下唇咬出紅絲的牙印,如果只是單純地責罵,她還沒那么難受,父親盛怒里的失望,讓她又羞又愧,又急又惱,對青河與對父親兩股矛盾的情緒,扯得她委屈不已,暴躁不安。
從父親那出來,看什么都不爽,憋著氣想罵人,平時機靈伺候的閹人者讀和侍女獨辛都閃得遠遠的。
來拜見了母親,更是添堵。
龐氏看到芳晴眼底有類似鐘離將軍下狠心時的光,道:“現在你也不用急,按你父親的安排,誰是皇帝,你就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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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晴面目猙獰地將所有能摔的東西通通摔到地上,看它們粉身碎骨的樣子,猶不解氣,將書架狠狠推倒在地,“砰”的一聲巨響,滿屋狼藉的模樣,她氣喘吁吁,滿腔的盛怒才得到宣泄。
“拿把剪刀進來!”
芳晴剪開所有衣裙,“嘶啦”一聲扯爛,聽著裂帛聲,痛快/感油然而生。
“嘶啦”“嘶啦”“嘶啦”,清脆的聲音越撕越殘忍,芳晴面目扭曲在一起。
獨辛在外頭聽得心驚膽顫,小姐長越大心情越陰晴不定,小時候她還會將一些心事說給她聽解解悶,可是有一次夫人逼著問她關于小姐的事后,小姐再沒跟她說過體己話。她自己也很委屈,對方是夫人,是將三夫人推下井并投石砸死的大夫人,她也不想將小姐對她說的心事告訴大夫人的。
獨辛使個眼色給者讀,讓他想想辦法,剪完衣服如果還不消氣,可能要找些錯誤來打罵下人了。
者讀卻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一動不動,充耳不聞屋里頭的聲音,視而不見獨辛跳腳般的著急。
屋里頭終于安靜下來,估計一件衣服不剩,獨辛算著要趕緊讓人新裁衣服,去年的舊衣里邊有好多件未穿過的,拿出來頂著用先,總不能讓小姐干等做衣服的送過來。
門“呼”地一聲被打開,芳晴頭發微亂,神色帶著扭曲的心滿意足。
獨辛紅了眼睛,上前一步要幫小姐理好頭發,芳晴卻對者讀宮人道:“準備一輛馬車。”
者讀道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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