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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滅時,他的雙臂是空的,懷里也是空的。他找不見杜麗麗,四處找都找不見。“人呢?杜麗麗,麗麗——”
嚎叫聲響徹山野。
江濤總算沒變成孤魂野鬼,臨墜下崖的一瞬,他還是抓住了杜麗麗,盡管只是一只腳,可也算抓住了,而且足矣。一只腳被死亡捉住,你還能逃走么?
逃不走的。
杜麗麗只能跟著江濤,一同墜下山崖。
墜下山崖。
坡上老鷹洞前,空氣更是緊張。張雙羊雙手握槍,沖洞內大喊:“血鷹,你的末路已到,出來投降吧。”喊了半天,洞內不見一點動靜,也沒有槍聲響出來。奇怪,血鷹明明鉆進了洞里,怎么不見一點抵抗?
“不好,洞內有詐!”張雙羊顧不得猶豫,持槍就往里闖,身后響來戰士們的聲音:“張營長,危險!”
“不能讓血鷹跑掉,貼著洞壁,跟我來!”
就有戰士們端著槍貼著洞壁,慢慢往里摸。洞內潮潮的,空氣里發著霉味。張雙羊好生納悶,前天晚上,她明明看見這邊有火光的,怎么洞內一點兒煙味都聞不到?
黑雨落下的那個夜晚,張雙羊差一點就到了老鷹洞。她是夜黑后悄悄摸出營地的,突擊營臨出發前,羅正雄暗中將她找去跟她囑咐道,突擊營一旦在陰陽谷扎營,要她無論如何找機會下山,他會派人在半山腰等她,告訴她行動的具體時間和步驟。誰知她剛到老鷹洞上面的石崖,就看見滾滾黑云朝科古琴壓來。張雙羊雖然沒領教過黑雨的淫威,但她聽說過這種雨的厲害,是駝五爺告訴她的。一想戰士們還沉睡在陰陽谷,當下便掉轉頭,朝營地跑去。跑過石崖的一瞬,她覺得眼里亮了一下,很亮。她停下腳,仔細辨認了會兒,確認是老鷹洞這邊發出的火光。會是誰呢,不會是羅團長派來的人吧?當時她猶豫了下,心想要不要過來看看。緊跟著卷起的黑沙塵壓住了這個念頭,她沒敢多耽擱,生怕晚回一步,陰陽谷就會陷入到不堪設想的混亂中。但張雙羊牢牢記住了著火的地兒。張笑天正是憑著這點,斷定血鷹他們就藏在老鷹洞。
往里摸了約五百米,洞內還是沒有聲音。糟了,血鷹一定是逃了!這時候的張雙羊已豁了出去,再也顧不得個人安危。她跳出來,只身走在最前面,同時命令后面的戰士:“跟緊點,注意洞壁,看有沒有出口!”
果然不出張雙羊的判斷,血鷹逃了!
又往前走了約兩百米,張雙羊猛地發現,老鷹洞南側的洞壁上,一大團草像是被人動過,猛力一扯,草掉了,光亮從外面漏下來。這是一個斜著伸向外面的小洞,大小剛能鉆下一個人,不用多想,血鷹就是從這兒逃走的。
“快追!”張雙羊喊了一聲,一頭鉆了進去。剛爬出洞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山谷里響出撕心裂肺一聲慘叫。張雙羊心猛地一暗,那聲音分明是女兵杜麗麗的。巨大的難過襲上來,差點將她擊翻。她知道杜麗麗之所以走到今天,有她一份責任,如果……她咽了口唾沫,現在還不是多想的時候。恰在此時,她看見了一堆灰燼,就在不遠處,一塊巖石下。對了,那晚的火光就是這兒發出的。“追!”她提著槍,順著山坡就追了下去。
這時候的血鷹已逃到離火堆一公里外的地方,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血鷹都不忘給自己找好退路。人生如棋,進三步,退一步。這是血鷹的經驗,也是血鷹能活到今天的秘訣。從進入科古琴的第一刻起,他就作好了逃跑的準備。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人都不能保證完勝,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也是血鷹的人生經驗。憑借這些經驗或是信條,血鷹無數次化危為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因為跑得疾,血鷹有點接不上氣,想坐下來歇一歇,身后的五個心腹卻不許他坐。“團座,情況危急,我們還是盡力兒走吧。”
“慌什么,不就損失掉兩百人嗎。只要我武慈航在,還愁找不來兩百號弟兄?”說完他坐在了青石上。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下來,映出他略顯慘淡的一張臉。歲月流逝,花開花落,這張臉跟萬月最初在那幢陰森森的房子里見到的那張陽光燦爛的臉比起來,是變了不少,也老了不少。細想一下,十余年光景一閃而過,這十余年,真可謂血雨腥風,不容易,不容易啊。血鷹接過煙,猛吸了一口。在心腹們恐懼的眼神里,他再一次想起萬月,想起當初見到的那個美人兒。失敗啊,失敗,這么些年,咋就連一個女人都俘獲不住。他血鷹不是女人的克星么,他血鷹不是號稱在女人面前無所不能無所不勝么,怎么連個小小的萬月都得不到?娘的,晦氣!怎么又想到了她,不想好,不想輕松啊。
可不想由不得他!一想萬月,另一個影子嘩地跳出來!
狗娘養的鐵貓,老子饒不了你!
血鷹噌地起身,他毅然改變主意,放棄逃回老巢的想法。他要趕到烏拉牙,他要跟老狼他們一道,收拾掉那兒的特二團。我要讓羅正雄看看,到底誰狠!
“往西走,直奔烏拉牙!”
幾個心腹猶豫著,再也不想糊里糊涂亂跑,血鷹怒了,噌地拔出槍,半天,卻又緩緩將槍塞進腰里。“弟兄們,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再往前走,就沒有血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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