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緣分(1/2)
雖然正是六月的天,但琉璃寺地勢特別,山中清涼不說,陣陣海風吹來,最是怡人不過。
海棠離開有會子了,姚娡枯坐在亭中很是無聊,放目四望,一片花木蔥籠,玉簪素凈,芍藥嬌妍,紅紅白白的半掩映在綠蔭里,煞是好看。
許是這一路走過來經多了磨礪,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便有些大徹大悟,心性也再不像從前那樣抑郁,看人看物就發現了以往不曾有過的體會。從前看花開花落聽廊前落雨聲,多半是傷感的,只覺得落紅無情,雨絲飄零一如她這苦命人,但如今再看眼前這片姹紫嫣紅竟相綻放,蜂隨蝶舞,她滿心滿眼都是濃濃的生機,都說草木比人有靈性,從不辜負大好春光,她這才覺得,從前的日子真真是白活了一場。
心境一開,不知不覺,竟把那從前的自憐自艾都拋開了去,她提了裙子出涼亭,慢慢的沿著眼前這條花木扶疏的小徑賞玩起來。
她生得像姜氏,長得長眉入鬢,容貌娟麗,猶其身段兒生得好,如今又消瘦得有點弱不勝衣之態,再往那一立便自成一股子風流寫意,微風輕輕一送,衣袂飄飄,直宛如畫中人。
恒王立在不遠處,一個錯眼,那畫中人捏了繡花帕子掂起腳尖來摘了朵不知名的野花兒,羞卻著一張素凈的臉兒把周遭一瞄,眼見無人的她,把那朵柔麗的小花兒輕輕往她烏黑的鬢邊一插,拿手摸了摸,許是又覺著難為情,卻又舍不得把花兒拿下,好不為難人。
恒王靜靜的望著那邊的人兒兀自出神,一旁的慧能掩了臉上的笑意,意有所指的出了聲:“這姚家大姐兒歷經了一番生死,倒比從前開朗了不少,倒也算是一番造化。”
恒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慧能一眼,他“噢”了聲,又看向了那畫中人,“這就是那日在衙門里狀告姚家后又撞柱明志的姑娘?”
慧能點了點頭,想著剛才恒王看過來的眼光了然,他卻不動如山,笑了笑就道:“這姚家姐妹也算是命途多舛,從前她母親姜夫人還在生時,對寺里多有布施,老和尚憐她姐妹二人孤苦無依,這才舍出一片清凈地給她二人為亡母守孝。”
“如此嗎?”恒王狀似自言自語的發話,這樣的情境,如何叫人猜不出來,這老和尚,竟也干起了這等營生,雖有幾分不悅,卻也沒失態,他面上的笑意并未淡下去,就真個兒的觀賞起面前這幅少女賞春的畫面來,神態很是怡人。
慧能也笑,都是聰明人,他號了聲佛,道:“我佛慈悲,今日也算是老和尚的一點私心,世人皆信緣法,這姚家大姐兒至純至孝,孝心可嘉,菩薩才會令她與殿下有這場緣分,殿下仁愛寬厚,還望殿下還她姐妹一個公道。”
慧能這話說得很是巧妙,適才與恒王講佛謁,我心中有佛,是以看萬物都是佛,至于恒王看面前的這個少女是何,那就不與他老和尚相干了。
恒王面上滿是閑舒,也不答慧能的話,真如那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對于這紅塵美色很是陶醉,那畫中人到底是簮了那朵花兒,卻叫手上的繡帕被風吹遠了,一路追,繡帕飛到了人高的木槿樹梢上,她回頭左張右望了半晌,終是惦起腳伸出纖手往樹梢上夠,卻怎么也夠不著,烈日炎炎,她頭上出了一層細汗,細紗衣袖被她一抖一抖的就滑了下去,粉白的半截手臂露了出來,她驚慌下急忙的收回手掩好衣袖,臉上滿是懊惱。
隔得不遠,佳人宜惱宜嗔的天真模樣,就像她素衣上繡的綠梅般清新脫俗。恒王縱身幾個跨步,風平浪靜的就立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摘了那繡帕子,往她面前一遞:“拿好了,小心風再吹走。”
姚娡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便見著個二十七八的男子立在身后,他手上是那條被風吹走的惱人繡帕。一想到這么丟人的事情被個陌生的男子瞧了去,她羞得不行,接是不接,要不干脆不承認這條繡帕不是她的。
但這主意一起立馬就被她否決了,那帕子是她自己繡的,上面繡了她的名字,這東西怎么能落到外男的手上。
他見她眼神幾經變幻又羞又怯的模樣,便隱約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朗聲笑道:“莫非是我弄錯了,這不是你的東西。”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就要把繡帕往回收。
她唬得不行,連聲搖頭:“不不不。”拿手扯住了帕子,又難為情,迭聲辨解:“這,這是我的東西,多謝公子了!”帕子到手她才覺安心,欠身朝他一福,沒曾想一陣暈眩襲來,她捏了帕子又驚又窘,眼看就要歪下去。
剛才出了大力氣去扯繡帕,又在驕陽下曬了這會子,頭上的傷口先前流了那樣多的血,身子還是虛的,這樣一彎身,自然就一陣陣的發暈。
恒王嘴角含了絲玩味的笑,伸手就扶上了她的手臂,這么一托,她這才沒倒下去。
待她睜開眼瞧清楚了,原來是他扶了她,不得了啦,她輕輕一掙脫,手臂就從他手里溜出來,她急急地往一旁的木槿樹靠上去,這才稍穩住身形,可還是暈得很,她只好又閉起眼熬著,心里不禁埋怨起了海棠,這丫頭去了那么久也不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見她不領情,手上驟然失去了那若有似無的溫度,他心生起了不悅,見她半瞇著眼柔弱的倚在這半人高的木槿樹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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