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觀察入微(二)(1/2)
如今且說剪昔見拗不過湯圓,只得任由湯圓將自己扯回房中。兩人方一進門,剪昔便見周如意正窩在旁里的蠟燭前翻著一本圖畫冊子。
周如意一見剪昔與湯圓兩人進來,慌手慌腳的收了手中的書冊,大聲叫嚷道:“規(guī)矩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了!進門不知先知應(yīng)一聲嗎!這般大刺刺地闖進來,連點教養(yǎng)都沒有!”
湯圓最聽不得周如意這般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厲聲反斥道:“你見過誰回自家屋中還敲門的!若是在這地界待不下去,只管搬出去就是!只怕某人是有這個心思,沒有這個運道罷!”
“嗬。”周如意請撩了一下頰邊碎發(fā),語調(diào)尖酸道。“如今瞧來,也不知誰是那個真正沒有運道的。連那門邊都未曾摸到,且來跟我搶話。”
湯圓心里存著念頭,被周如意這般挑釁之下,又哪里忍得了,登時便火冒三丈。
剪昔在旁里瞧著兩人這般炸毛黎雞的模樣,頓覺一陣頭疼,只得搭言道:“若是二爺心中當(dāng)真念著某人,又怎的忍心將自己的心肝撇在此處。你莫要太在意,免得傷身……傷心。”
剪昔此言雖然說得模糊,可話中指向甚是明了。話語終了,剪昔念著湯圓的小心思,不由暗暗地給湯圓提了個醒。
“你……”周如意被剪昔這一通搶白堵了個啞口無言,你呀我呀的說不出個所以。
剪昔早便瞧清了周如意手中的冊子,也不欲叫湯圓同她沾染,便笑著轉(zhuǎn)了話頭道:“不是說要尋件衣裳替我換上,怎的到了屋里,反倒將我撇在這門前吹風(fēng)。若是明兒染了風(fēng)寒,我可是與你不依。”
湯圓才見了周如意吃癟,心下正是舒泰的時候,被剪昔一提醒,方才憶起旁的事來,忙不迭去柜里尋干凈衣裳去了。周如意見兩人不理自己,也自覺沒趣。趁著湯圓兩人不備之時,將藏于懷中的冊子悄悄地鎖進了旁里的匣子。
剪昔冷言立在旁邊,早將周如意的小動作瞧了個清楚。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冷笑,暗道這周如意當(dāng)真是大膽。在這深宅大院之中,竟然敢暗藏這種畫冊。若是被人攀扯出來,背后又無人護著,必是叫人打死完事的。
彼時,剪昔還欲借周如意成事,自不會出頭做這個惡人。遂暗自斂下眼瞼,只當(dāng)自己未曾瞧見。
一時湯圓尋了件干凈衣裳出來,要幫剪昔換上。剪昔本想著天色已晚,未有多時便要睡了,也不值得再換一身,便笑著婉拒了。
湯圓扁了扁嘴巴,可憐兮兮的說道:“剪昔姐姐方才還說要換的,怎么一會子就變了。”
剪昔方才所言,也不過是為了岔開周如意與湯圓罷了。如今想來,倒有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dāng)下也只得認(rèn)命的換上。
未有多時,只聽屋門“吱嘎”一聲悶響,卻是寶銀自外間進來。一見剪昔三人皆在屋中,笑著與眾人道了好。周如意因?qū)氥y是這府里的家生子,也算給寶銀幾分面子,只冷冷地點點頭,也算打過招呼。
寶銀也不在乎周如意的態(tài)度,提著手中提籃同眾人笑道:“今兒回家正好趕巧了,家里才做了綠豆涼糕。我瞧著晶亮亮的煞是漂亮,便帶了些與你們嘗嘗。也不是什么新鮮吃食,就應(yīng)著夏日里這個景兒。”
湯圓一聽有新奇吃食,兩眼發(fā)光的湊到了寶銀旁側(cè),萬般期許道:“是什么東西,姐姐快叫我瞧瞧。”
寶銀笑著將籃上的花布揭開,露出一只粗瓷的大蓋碗。她小意將那蓋碗捧出,待揭了蓋子,露出一塊塊麻將大小的淺綠色方塊。那綠豆涼糕的大小幾乎一致,整整齊齊的碼成一堆,映著屋里的燭火,晶瑩剔透的煞是好看。
登時,湯圓雙眸又是一亮,驚喜道:“這涼糕真好看,跟那翡翠一般,都叫人忍不得下口了。”
“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就是能解點暑氣罷了。我去替你們尋些碗筷來,也嘗嘗我娘的手藝怎樣。”寶銀頗為謙遜地說道。
“瞧這樣子,也必是好的。”湯圓迫不及待的叫道。
“你這張小嘴,何時這般甜了。”寶銀失笑一聲,自去柜中尋了些備用碗碟來。
剪昔趁著寶銀轉(zhuǎn)身之時,不動聲色的瞧了瞧她身上的衣飾與鞋襪。衣裳還是今兒早上穿的那件,倒是未曾換過。腳下蹬的繡花鞋,雖說蒙了一層薄土,卻也不像自己那般沾了濕泥。瞧這模樣,方才園中的女子應(yīng)不是寶銀。
寶銀取了碗碟回來,見剪昔呆呆地瞧著自己,便問道:“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怎么這般瞧我?”
剪昔瞇眼一笑,指著寶銀的繡花鞋道:“不過是瞧著你鞋上的花樣子漂亮,趕明兒也想同你討一雙。”
“感情要在我這里打饑荒,也不嫌臊得慌。”寶銀輕啐了一聲,將蓋碗中的綠豆涼糕盛入碟中,抬手遞與了剪昔與湯圓。
剪昔笑著接過,語調(diào)頗有些委屈道:“誰叫寶銀的手藝好,我可是眼巴巴的盼著您何時露個指縫下來。”
“美得你,且等著姐姐我高興。”寶銀見剪昔耍寶,也不搭理。另盛了一碟涼糕,遞與周如意道:“如意,你要不要嘗嘗?”
周如意卷著散落的碎發(fā),閑閑說道:“多謝好意,我還要為我家二爺保持身材。這大晚上的,可是不敢隨意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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