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 夜半焚香(1/2)
如今且說剪昔被寶銀掣肘住動作,心下正感疑惑,忽有一道黑影自她面上一掠而過。剪昔微微仰首向外瞧去,在熹微月光的映照下,便見一個狹長黑影投在窗側的花格上。
剪昔眼眸一轉,還不待思量出一分對策,剪昔鼻尖微動,便覺一股奇怪異香彌漫了整個房間。剪昔心下駭然,忙屏住氣息,僵直著身子躺于炕上。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寶銀忽的噗嗤一聲輕笑,小聲說道:“人都走了,你還要這般模樣到什么時候?”
剪昔聞言,忙長舒了一口濁氣,小力咳喘了兩聲,方才問寶銀道:“這是什么熏香,味道好生奇怪?”
寶銀隨手扯了帕子,擦了擦鼻尖,側首看向剪昔道:“這種香的名字叫做百花冢。”
“這香味道怪,名字更怪,到底是個什么出處。方才那個黑影又是何人?”剪昔眉頭一擰,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盡數拋出。
寶銀挑唇一笑,面上露出些許清冷道:“這百花冢的香氣自是怪了些,那是因著內中摻了兩味特別的藥材,一曰紅花,一曰麝香。女子若是時常嗅聞這百花冢,只怕此生難以有孕。而今夜,不過是這日后漫長歲月里的頭一天。剪昔若是想的明白,不若來猜猜這夜半焚香之人是誰。”
剪昔一聽寶銀道出這兩味藥材,心下便是一冷。剪昔在北城風流場中混跡了三載,這紅花與麝香的用處自是知曉。她們這群說是二等丫鬟的女子,其實際用道,眾人大都是心知肚明。如今,夜半偷來焚這百花冢的目的,自始至終也不過一個罷了。那人為了不讓她們懷上謝庭嶸的孩子,竟是連這種下作手段都用上了。當真是高門大戶腌臜場,玉閣錦樓埋白骨。
剪昔冷淡地瞥了寶銀一眼,徐徐說道:“聽聞四爺未過門的妻子……是夫人妹妹的女兒。只是不知這焚香之人是這兩人當中哪一位派來的。”
寶銀聽剪昔點中關竅,眸光一動,反問道:“不知剪昔瞧著哪位嫌疑最大?”
剪昔微闔了眼睫,心中暗道:衛國公趙恒此生只有三女,除長女趙文瑾為嫡出之外,次女趙文華與幺女趙文貞皆是庶出。況且趙文貞當年被許給第一皇商鳳臨為妻,雖說長女鳳君卿也算的上是嫡出之女,可到底在這身份一事上,落為了商賈一流。雖說鳳家與謝家也算得上是嫡親的親戚,但鳳君卿憑著這個身份嫁與謝庭嶸,可遠不是高攀二字所能說清的。
那趙文華又是頂剛烈的性子,又素來疼顧謝庭嶸,自是不會愿意這門親事。而如今,鳳君卿卻出嫁在即。能讓趙文華緘默不語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趙文華自己也拒絕不了這門親事。如此觀之,必是有人在背后操縱著謝、鳳兩家。而此人,也能從這段聯姻之中獲得天大的好處。比照如今朝堂形勢,誰自此間獲利最大已很是明顯,只要謝、鳳兩家結親,淮王無異于得了一個錢袋一般,在錢財一事上再不必束手束腳。
說到底,也就是一段逢場作戲的政治婚姻罷了。縱使趙文華百般不愿,也必不能抗拒一二。那人的怒火,可不是她一個深宅婦人所能抵抗的了得。只要趙文華要為自己兒子日后的前程著想,就必須含著血水吞斷牙。
如此逼迫之舉,趙文華心下自是窩火,卻又不能明著招事,只得背地里用些小手段來發泄心中憤懣。未等正妻入門,婆婆先上趕著給自家兒子塞了通房丫頭。此事一出,已然表明了趙文華的態度。在這國公府內,眾人也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只怕這鳳君卿入門后的日子,也不會如面子上那般好過罷。
也便是這番緣故,這夜半焚香之人必不會是趙文華所派,她欲給鳳君卿招不痛快還來不及,又怎暗自替她著想。要知道,嫡子未有,庶子先出,可是這高門大戶中女子最大的恥辱。如此一來,今夜這事的黑手,想必是她無疑了。自己婆婆不待見,為了鞏固地位,在這子嗣一事上也只得自己出手了,可悲,可嘆。
剪昔心下瞧得通透,卻未將此番言論說與寶銀。直到此刻,剪昔尚摸不準寶銀是敵是友,她又是如何知曉此事。剪昔心下存了疑,對寶銀此人還是多生了幾分防備之意。
寶銀見剪昔許久不言,又從旁問道:“怎么不說話?聰敏如你,怎會想不通這內中關鍵。”
剪昔思量著措辭,反問寶銀道:“孰是孰非,也便是這般了,難不成還能告了去。既無人證,又無物證,空口白言的去說,只怕死得更快些呢。”
“你倒瞧得通透。”寶銀笑贊了一句,又疑惑問道:“尋常女子聽到此生不會有孕一事,大都是尋死膩活、吵鬧不休。你怎么瞧著這般淡然,反倒像是與自己無關一般。”
剪昔斜了寶銀一眼,語調譏諷道:“我若是真同你說的一般,你今夜也不會獨將這事說與我一人了。再者,寶銀姑娘也不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嗎?”
寶銀未曾想剪昔有這般說道,心下一愣,笑轉了話頭道:“且不說別的,只說今兒這事,你會說與她們四個知曉嗎?”
“你希望我去說?”剪昔將話頭拋了回去。
“隨剪昔自己,我可當不了你的主。”寶銀模棱兩可的說道。
剪昔輕嘆一聲,苦澀道:“尚未入府,便有這等手段。若是真有了孕,只怕孩子尚未出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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