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暫別前塵(一)(1/2)
上回書說穆鴻爽直認親妹,子期易名別前塵。如今接續上文,接著分說。
且說那日穆鴻應了子期另擇身份一事后,未有幾日,便已將諸事打點妥當,興高采烈的取了一份新的戶版交與子期。
子期自穆鴻手中小意接過,瞧著手中不過巴掌大小的冊子,雙手顫抖不已。那戶版上恭楷所書的“穆剪昔”三字,恍若利刃一把,將她的前塵種種盡數斬落煙塵之間。子期輕手摩挲著“穆剪昔”三字,喉間哽咽幾不成言。
穆鴻見子期這般傷感,輕言寬慰道:“丫頭,汝意已決,便放手一搏罷。”
子期默然頷首,她抬首凝目于穆鴻雙眸,清淺一笑道:“哥哥,自今日起,我便是穆剪昔。戲鑼已開,我再無回頭之路。”
穆鴻輕手揉了揉剪昔發髻,將腰間佩刀猛然橫于身前,語調堅定道:“手中長刃,當護你安平!”
剪昔眸光一顫,她微微蹲身行禮,那些虛于表面的謝辭卻是再也說不出口去。
穆鴻見剪昔不似原來那般客氣,方才舒心一笑道:“就是這份爽利,才似咱們隆真兒女。以后就咱們兄妹二人在此,且別弄那些虛的客套。”
“依你便是,我的好哥哥。”剪昔挑眉一笑,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穆鴻見此樁事情已了,便問剪昔道:“既有了新的身份,今后之事,你有何計較?”
剪昔凝眉細想了片刻,便道:“如今,家兄生死不明,難料禍吉,邵家也算只余了我一人茍活在世。雖是茍活,我又怎能失了邵家風骨。當日之事,我已萬分肯定家姐與家父必是含冤而死,我又怎能眼睜睜的瞧著我邵家背此污名,受盡萬民唾棄。如今,我邵家家破人亡,那栽贓陷害之人實是可惡!實是該死!我恨不跌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可……”
言及此處,剪昔雙眸猛然一闔,幽幽長嘆道:“這幾日間,我也想了不少。雖說報仇二字早已在我心中扎下了深根,難以剔除,可終究只能逞一時之快罷了。就算大仇得報,又能如何?他們……必是回不來的,可他們肩上所附污名卻永生永世不會消散。而我身為邵家子女,又怎能無所作為!”
剪昔雙眸猛然一睜,眸中精光大作道:“我要為邵家正名!”
穆鴻未曾想剪昔小小年紀,眼光竟是如此深遠。就算是成年男子,也未有幾個會有這般見識。穆鴻被剪昔眸中的光華所震,登時就是一愣,不由自主道:“丫頭,你可知道。這正名之路的艱辛,遠比那復仇之路要難得多。”
剪昔雙眸晶亮,未有一絲懼怕道:“縱粉身碎骨,我亦不悔!”
“好丫頭!”穆鴻也正是因著剪昔這般爽直的性子,才愿與她深交。如今見她這般無畏堅強,忍不得贊了一聲好道。
穆鴻見剪昔這般鄭重,自是要拿出十二般的精神對待,他將平日間自己耳聞之事細細回想了一道,方才沉吟道:“當日,不過一夜之間,邵家便被定罪抄家,所定罪名為忤逆君主、于上不尊。若不是聽你所言,我尚不知這內里竟是有這般緣由。當日之事,所知內情者頗少,莫說他們不肯替輕易邵家出頭。就沖著蕭帝親下圣旨這一條,也未有幾人膽敢深究當日之事。你若想替邵家正名,除非……”
“除非說動蕭帝,叫他承認當年之錯。”剪昔不由接言道。
此番言論,穆鴻并不贊同道:“雖說我未曾浸染官場之事,可在這圣京城中游蕩了半載,也算聽聞了不少關于蕭帝的雜言碎語。從古至今,為帝者大都毀譽參半,少有十全十美之人。可這蕭帝自登基至今,做了不少籠絡人心的舉措。在這坊市之中,倒是少有不敬之言。可正是這般,蕭帝必不愿他一直樹立在民眾間的圣賢之名遭到一絲一毫的損害。若是他承認你邵家無罪,當年之事只是他受人蒙蔽、錯判而致,必然會有損他的聲明。依照蕭帝的性子,我倒覺得他必不會容許此等不利自己的事情發生。若是照你所言,走蕭帝這條路子的話,行不通的可能性倒是不小。”
剪昔眉頭一擰,面上浮起一抹沉色道:“可若是沒有蕭帝的圣旨,不能將此事明詔天下,這天下諸民,又能有幾人會相信我邵家是清白的。”
穆鴻以手捶拳,嘆道:“哎,就是這般道理。可照目今情況而言,說動蕭帝還不是此事的當務之急,尚能緩上兩分。你頂頂重要之事,卻是要拿出足以另蕭帝信服的證據才行。令姐、令尊含冤而死,不過是你一人之言,并未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要想說動蕭帝,還是要提前多做些準備才是。”
剪昔知穆鴻此話說的在理,頷首道:“當日禍起之時,我也算在當地。這內里種種之禍,皆是從他謝家而起。若要尋得什么證據,想必還是要從他謝家查起。只這一道高墻一隔,就算有什么證據,這都被盡數掩蓋其中了。說到底,當務之急還是要混進謝家才是。”
穆鴻聞言卻是連連搖頭,打斷剪昔的話道:“此舉使不得,你不可混入謝家。你既然是大家小姐出身,且你邵家與那謝家素有舊情,那謝家人中,必是有不少人識得你的面貌。如今,雖說你換了身份,可畢竟經不得細敲。萬一事情敗露,無異于送羊入虎口。”
穆鴻此言一出,直接點中了剪昔的死穴,她急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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