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鐵烙之刑(一)(1/2)
上回書,粉面難聽腌臜語,阿鼻烈獄正當此。如今接續(xù)上文,接著分。
且邵子期經(jīng)此一禍,正是心力交瘁之時。加之她年紀尚幼,精力自然不似成人那般充沛。雖她心念沈辛夷喪夫失女之痛,有意相伴勸慰,卻終是抵不過覿面而來的困乏之感。不知不覺間,便意態(tài)昏沉,幾欲睡去。
正在子期似睡非睡之時,一陣鐵鏈相互撞擊發(fā)出的沉悶聲響自她耳邊陡然炸響。子期渾身猛然一凜,瞬間便清醒過來。她微瞇著雙眼瞧了瞧頭頂?shù)拇?,見些微暗青色的天光自外淺淺的透了進來,便知此時業(yè)已天明,只是不知是什么時辰。
子期尚自愣神,便聽得一男子粗聲喝斥之聲遙遙傳來。她緩緩抬頭,木然的看著眼前橫眉冷目的獄卒,面上漸次彌漫起一抹恍若耄耋老人般的滄桑之態(tài)。忽然,她唇角輕勾,清脆空靈的“咯咯”笑聲瞬時便溢滿了整座牢房。伴著甬道旁側(cè)明明滅滅的火光,像極了暗夜孤墳中的凄厲狼嚎。
“笑個屁,給老子住嘴”那獄卒被子期笑的渾身發(fā)毛,虎拳一握,抬腿便向子期踢去。
電石火光之間,沈辛夷身子猛然一側(cè),張手便將子期擁入懷中。怎奈她自己身嬌體弱,雖護住了子期,自己卻是再也避不過去,只得以背相擋,生生受了那獄卒一腳。
那獄卒自便是做苦力出身,氣力自是與那自幼便養(yǎng)在閨中的康王妃不同。他這一腳踹下來,沈辛夷直覺一口鮮血瞬時便涌了上來,險些要噴出血來。
“娘親”子期凄厲的大叫一聲,抬手挽住沈辛夷。
沈辛夷虛弱的搖了搖頭,勉力咽下口中的鮮血,輕聲道“不妨事的,娘親無礙?!?
那獄卒見慣了這般母慈子孝的樣子,早便冷了心腸,見兩人這般模樣,一面將手中的佩刀敲得咚咚亂響,一邊粗聲呵斥道“既是醒過神來了,且隨我來罷。要是再挺尸,休怪老子不客氣”
子期抬頭狠狠地瞪了那獄卒一眼,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心的扶著沈辛夷起身?!澳镉H,心?!?
沈辛夷方才受了那一腳,渾身正是癱軟無力的時候。加之子期年氣弱,這一扶之下,險些要將自己拽翻過去。好在昨日的踢傷也已好了大半,這才未將沈辛夷墜倒在地。兩人顫顫巍巍的起身來,跌跌撞撞的隨了那獄卒出了牢門。
那當頭的獄卒上下打量了沈辛夷一通,唇角浮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語調(diào)厭棄道“喲,咱們這位國公夫人可真是嬌貴。平日里儀仗受用慣了,今日沒兩個丫頭扶著,便連這步子都踏不穩(wěn)了?!?
沈辛夷見那當頭獄卒笑的越發(fā)不懷好意,面上大驚失色,忍不得退后兩步。
那當頭獄卒口中發(fā)出逗弄狗一般的聲響,側(cè)首抱臂道“這么個美人,可憐那國公老爺一命嗚呼,再也無力受用了。的們,還不上前扶著咱們這位國公夫人。這牢里的路暗,心再摔著咱們這位貴人?!?
“這是自然,老大真是慈悲心腸。”那當頭獄卒身后兩個年輕獄卒奸笑兩聲,上前便要拖拽沈辛夷。
沈辛夷一邊掙脫那兩人的臟手,一邊大聲喝道“住手當不得你們的這般好心”
“當?shù)蒙希數(shù)蒙?。夫人是貴人,自是要萬般心,哪里像的們這般皮糙肉厚,經(jīng)得起摔打。”
子期見自家娘親受了委屈,伸手蹬腿的想要上前相助,卻被那當頭獄卒掐住了脖子,使不上半分力氣。
沈辛夷身子嬌弱,加之方才又受了那當頭獄卒一腳,自是掙脫不過那兩個年輕獄卒。不過片刻,便被兩人一左一右的夾在當中,拖了出來。就這般,一行人押著子期與沈辛夷,行至大牢中的一處陰暗之所。
那兩個鉗制沈辛夷的年輕獄卒一路上占盡了便宜,此時自是心滿意足。兩手一松,便將沈辛夷摔于地上。沈辛夷受盡了這般侮辱,雙眸木然,沒有一絲生氣。那兩人方一松手,她便軟如爛泥的癱軟在地。
“娘親”子期掙開了那當頭獄卒的黑手,咳喘著向沈辛夷撲去。
“沒事的,沒事的”沈辛夷口中連聲喃喃自語,半闔的清眸之中,一滴清淚悄然滾落,于她的肩側(cè)暈開了一朵淺淺的水印。
兩人慘兮兮的縮至一處,心翼翼打量著四周。只見兩側(cè)黃泥墻上掛滿了行行色色的刑具,銹跡斑斑的鐵鏈之上浸染著未干的黑褐色血印,處處皆是彌漫著一股酸腐的腥臭之氣??繅Φ囊粋?cè)更是架了一個熊熊燃燒的木炭火爐,“霹靂啪里”的木炭爆裂之聲纏著陣陣黑煙直直的向沈辛夷母女兩人鉆來,兩人被嗆得連聲咳喘起來。
那當頭獄卒掐著腰間的佩刀,單手自那火爐間提了個長柄烙鐵出來。那烙鐵早已燒的火紅透亮,未及跟前,便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火燎之氣。
子期雙目圓睜的盯著那獄卒手中的烙鐵,喉間發(fā)出一陣模糊的顫音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當頭獄卒反問一聲,笑道“這官奴是管家的東西,自是要打上官家的印記。萬一再有哪個不懂規(guī)矩的玩意跑了,的們也好追回來不是?!?
“不”子期被那獄卒連哄帶嚇,渾身瞬時便冰涼起來。
那當頭獄卒陰笑一聲,冷聲道“這可由不得你了,上頭的旨意,的可是吃罪不起。照我,還是痛痛快快的烙上印子,你我都得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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