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環兒之禍(一)(1/2)
如今且康王見蕭帝滿懷質詢之色的眼眸向他掃來,心底頓然一凜,方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他自己一時得意忘形,竟是于不經意間觸及了蕭帝思疑之性。
眼前這出好戲,明眼人觀之,康王必是最大的得益者無疑。亦是因此,就算此局不是康王所設,也已然與他脫不了關系。照理而論,康王若想順水推舟,獲取最大的利益。此時,該緘口不言,竭力將此事與他撇清關系才是。可方才康王只為了逞一時之氣,竟是忘了收斂他的氣焰,反倒有些咄咄逼人之勢。
如此一來,難保蕭帝不會懷疑此事是康王所謀劃,意欲阻斷他扶持的淮王之舉。若是蕭帝當真動了此番念頭,他必然會因顧及朝堂勢力的平衡,而不去重責邵家。
電閃雷鳴之間,康王通了此中關竅,只是可恨那謝庭岳話中暗藏的機鋒,處處皆指自己而來。康王苦于一時沒有任何證據來證實自己與此事無關,思忖了半晌,也只得干干巴巴的擠出一言道“父王,此事當真不是兒臣所為。”
蕭帝就思疑成性,得絲星火,便可引發燎原之禍。蕭帝既然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又怎會因康王這句干巴巴地辯解而有所消散,遂也只是冷哼一聲,并不搭言,心中卻已然有了別的計較。
“父王,兒臣冤枉。”康王被蕭帝眼神所驚,行動間越發縮手縮腳起來。
“冤枉朕瞧著你是生恐危及自己地位,早就瞧不慣這謝邵兩家結親了。”蕭帝雖心中大有質疑,可出口之言卻仍有保留,并未將話死。
康王見蕭帝面上神色愈加陰沉,一時急于撇清自己,少不得可憐兮兮的道“父王,兒臣素來蠢笨。這種點子,就算人家借給兒臣一個腦袋,兒臣也是想不出的,望父王明察。”
許是康王這句略顯蠢笨之言觸及了蕭帝心中柔腸,他面上神色稍霽,語調卻仍舊冷然如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兒臣這肚子里的那點子心思,又怎能逃過父王的龍目。”康王打蛇隨棍上,緊趕著奉承道。
“你子,別給朕戴高帽子,朕可是瞧得清楚。”
“是是是,父王英明。”
兩人一派父子合樂之景,可那蕭帝也是見慣大風大浪之人,又怎會因那康王一句奉承之言而失了心中計較。只不過是面上假作了一副信服之貌,心下卻動了深究的心思。蕭帝心念微動,便意欲將邵長韞等人先行下獄,容后再審。
目今,就因這謝庭岳一句晦暗不明的委婉之言,殿中形勢陡然驚變。雖如此,可終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那背后黑手竭盡心力的設下此局,又怎肯這般輕易了局。
趙文華見蕭帝眉間神色微有動容,心中暗道不好。她深知自己此局得勝的關鍵,便在于蕭帝一時之怒。若是容后細審,可是經不得半分的推敲,不得還會將自己攀扯出來。自己若是因此受了牽連,還猶可。若是連那背后襄助自己之人也曝露出來,那自己可就連一絲翻身之地也沒有了。
趙文華心間猶如電閃雷鳴一般,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心善了,少不得要將那一道保身之符請出了。思及此處,趙文華眸間凝起一抹狠絕之色,性一不做二不休,暗遞了一個眼色與環兒。
環兒得了趙文華示意,掙扎了片刻,終是因著心有顧及,少不得依照趙文華所言行事。她膝行了兩步,以頭搶地,聲淚俱下道“圣上萬福,奴婢雖是一介微不足道的人,可也知那自作孽不可活的俗語。奴婢實在是看不下這好人平白受冤,還望圣上還康王清白,莫要冤枉了好人。”
康王一聽此言,早已樂得不可開支。好不易有人肯替他句好話,他又怎能平白放過。登時便喜上眉梢,以手指著環兒道“父王快聽聽,兒臣是冤枉的,此事當真不是兒臣所謀。”
“朕又不是聾子,哪里用得著你提醒。”蕭帝瞪了康王一眼道。
邵長韞一聽環兒此言,便知趙文華必有后手。可如今,他已然失去了一個女兒,再也容不得自己親人受一絲傷害。彼時,邵長韞雙眸再不負往日那般水平波靜,他長眉微挑,眸中鋒芒似淬火寶劍一般,載著震天撼地的灼灼烈焰,直逼環兒而去。
環兒被邵長韞眼中威勢所震,頓時三魂去了兩魂。她微斂心神,強作鎮定,翻身便對邵長韞等人叩了幾個響頭。口中之言,卻越發高揚起來。
“奴婢知道自己背主棄義、萬惡不赦,可奴婢心中好歹有良知二字。奴婢實在是忍不住將實情出,望老爺與夫人勿要怪罪。”
若這一聲聲“噔噔”地磕頭悶響,猶如擂鼓一般,狠狠擊在了邵家眾人心間。那環兒接下來所言之語,便是一把剜肉利刃,將邵長韞等人狠狠地剔骨剝皮,不留一絲生機。
環兒垂下眼眸,徐徐道“奴婢可以證明,那首詩是我家姑娘所作,并不是康王爺的手筆。”
“哦,這倒是稀奇。”蕭帝見環兒口口聲聲皆向著康王,心生好奇,又問那環兒道“你這丫頭究竟是如何斷定康王是冤枉的,且來聽聽。”
“奴婢不敢欺瞞,只是曾于無意間,瞧過自家姑娘寫過那首詩罷了。奴婢不忍康王爺身負污名,這才斗膽出言替王爺辯解,望圣上勿要怪罪。”環兒偷著眼瞄了眼蕭帝,意道。
謝庭岳好不易替邵長韞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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