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生死之局(二)(1/2)
如今且蕭帝見那內監總管扭捏不言,心下頗感不耐,冷哼道“有話快若是舌頭不想要了,朕自替你摘了去。”
那內監總管亦是伺候蕭帝幾載的人了,哪里察覺不到蕭帝此時的心情。當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嗓音尖細道“回稟圣上,定國公長女歿了。”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神色大變,個個如同凝結了一般,再無一絲聲響。只余那老內監尖細刺耳的未盡之音,悠悠地回蕩于大殿之內,悲愴而又瘆人。
沈辛夷聽那內監總管這一通道,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她握于子期臂膀的雙手猛然顫抖,瑟瑟如雨中浮萍般沒有片刻安寧。她指尖明如白貝的指甲狠狠地掐入子期肉間,深的幾乎都要剜下肉來。
子期卻恍若未覺,整個人似癡傻了一般,只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語,她心間尚未理清這道驚天消息。
蕭帝也被也突如其來的消息所震,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身子,追問道“此話可當真是何時的事”
那內監總管捏著手中拂塵,思量了一番,方才恭敬回道“就是方才來宮中的路上沒的,那傳召的奴才見誤了差事,一時害怕,也緊趕著去了”
“啊”
突然,一絲悲鳴自沈辛夷喉間猛然射出,似夜梟悲啼一般凄涼蕭瑟,將那內監總管未盡之言盡數截斷。
沈辛夷漲紅著雙目,掙扎著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撲到了那內監總管的身前,如同瘋癲了一般扯著那內監的領口,一遍又一遍地厲聲責問道“你我女兒歿了是什么意思誰歿了誰叫你她歿了是誰指使你她歿了的”
“國公夫人您,您先放手,容老奴”那內監總管喉間發出一兩點模糊的沙沙之聲,竟是叫沈辛夷揉搓的連句整話都不出來。
此刻的沈辛夷哪里還有往日的那般柔淑端莊,她執拗而又決然地拽著那內監總管,只為從他口中求得一句否定之言。
眾人皆被這條意外消息所震,俱是神色呆愣地瞧著沈辛夷哭鬧,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蕭帝當先看不下去,不由冷聲呵斥道“眾目睽睽之下,成何體統,還不快將她拉下去”
言罷,蕭帝龍袖一揮,便有兩個內監跨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將沈辛夷拉扯開。
沈辛夷面上涕淚橫流,碎發自繁重的寶冠之內散落而下,凌亂的貼于臉頰,如同一張漆黑的蛛一般纏繞交錯,將她緊緊束于其間。沈辛夷死力的掙扎了兩下,意欲掙開那兩個內監鉗制,卻終是徒勞無功。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好好地一個人兒,怎的平白就沒了呢”沈辛夷一聲接連一聲,竭盡心力的大聲哭嚎。似在質問那總監內監,又似在麻痹自己。
掙扎間,沈辛夷戴的珠寶玉冠自頭上狠狠地跌落在地,激起一陣玎玎珰珰的破碎之聲。那寶冠之上的溜圓珍珠受不得此等重力,自金托上猛然墜落。骨碌碌地四散而去,于大殿的青磚之上劃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華。
邵長韞見沈辛夷這般模樣,一時也顧不得其它。他猛然上前,掰開了那兩個內監的鷹爪,輕手將沈辛夷攬在了懷中。沈辛夷早便支撐不住,順著邵長韞的力道漸次滑落,兩人就勢跪坐于地。
沈辛夷埋首于邵長韞頸間,眸中血淚簌簌直下,她聲嘶力竭地痛哭道“韞郎,子子姜沒了,沒了我們第一個孩子沒了。”
“我知道。”邵長韞見沈辛夷這般模樣,只得掩下胸中腕骨去肉的傷痛,語調輕柔的自喉間擠出了三字。
“不,你不知道”沈辛夷散著滿頭烏發,以手為拳,狀似癲狂的狠狠地錘于邵長韞胸間。
那一聲聲“咚咚咚”地悶響,恍若來自地獄間的魂鼓聲,深深的擊打于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間。人群之中,早有那心善的夫人姐,悄悄地抿去眼角水痕,微微側首不忍再看。
沈辛夷所有的理智早被心中沉痛所替代,此時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抬首仰望著邵長韞清淡如水的玉眸,如同一個垂暮殆斃的耄耋老者一般,試圖從中汲取一絲生得希望。
“她是我十月懷胎所得”
“我知道。”
“她是我身上剜下的一塊肉啊”
“我知道。”
“她曾經那般地臥在我的懷里。”
“我知道。”
“她”
“我知道。”
“”
“我知道。”
沈辛夷一句接連一句地不停追問,聲澀語塞,幾乎口不成言。
自始至終,邵長韞始終輕輕地將沈辛夷攬在懷中,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許是邵長韞清淡平緩地語調感染了沈辛夷。不多時,沈辛夷也漸次平復下來,神色恍恍地倚靠在邵長韞臂間。
邵子牧早于沈辛夷起身之時,便緊趕著跪行了兩步,一把將子期扶住,免得她摔倒在地。
子期得了這個消息,只覺得肋下劇痛連連傳來。她軟軟的靠在子牧身側,“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一汪清淚,陡然間涌上了子期眼角。
“哥哥,姐姐她”子期咳喘了兩聲,從喉間擠出一句殘破之言。
邵子牧此時也是心痛難耐,他想輕聲安慰子期一番。不料唇角開合了兩下,卻連一句話都不出來。
此番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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