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長亭斷夢(1/2)
如今且邵長韞聽趙文華出言相阻,步履微頓。他回身望著趙文華,面上水波不興道“敢問夫人還有何吩咐”
趙文華收了唇角笑意,面色甚是肅然,一字一頓地緩緩道“淵哥哥當真想叫妹妹收手”
“在下希冀如此?!鄙坶L韞目光平平,篤定道。
“哦”趙文華眸色沉沉鎖目于邵長韞雙眸,語調陰冷似冰道?!澳侨绻妹靡闵坶L韞求我呢”
“好,怎個求法還望夫人明示。”邵長韞未見一絲猶豫,朗聲道。
“哥哥若有誠意,不若跪下求我可好。”趙文華狠狠咬住了下唇,額間籠上了一層狠絕之色。她知邵長韞一向清傲,怎會輕易就范,便有些有恃無恐起來。
“好?!鄙坶L韞展眉一笑,未有一絲猶豫道。
趙文華聞言,眼眸一縮,喉間微微有些喘息起來。她輕舒了兩口濁氣,壓下胸中的波濤洶涌,竭力維持著自己面上的端莊神態。
邵長韞趨前一步,撩衣跪倒在階下,他斂衽正儀,展袖拜倒。一向高昂的頭顱緩緩低下,以額觸手,慢慢行了最為鄭重地跪拜之禮。他泰然自若地俯身跪拜于地,面上神色如往常一般淡然寧靜,未見半分窘迫屈辱之意。
大禮將畢,邵長韞并未起身,他默默地維持著跪禮,趴伏于趙文華腳下,徐徐開口道“在下邵長韞跪求夫人就此收手,留女一條生路?!?
趙文華神色恍然,狠狠咬住的下唇,牙印深深。她雙眸之間漸次彌漫了一層清淺水霧,隱于袖中的雙手瑟瑟顫抖,不能自已。
“你,你怎能”
“懇求夫人留有一絲生機。”邵長韞埋首袖間,語調飄飄飖飖似從天際傳來,模糊不清。
趙文華倏然驚醒,袖中緊攥地雙手之上青筋凸起。她輕揚粉面,屏息闔目壓下眸中的潤潤水色,聲音輕顫道“淵哥哥,你曾自己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必不因所求而折傲骨。今日,你卻為她們而破此言,長跪于此。她們她們在你心中,當真就這般重要嗎”
“吾即為其之巨樹,必擋天之風雨?!鄙坶L韞徐徐立起身子,昂首相對,雙眸坦蕩示之。
邵長韞雙目灼灼如燦星,讓趙文華頓感自己無所遁形。她身子猛然一顫,腳下倏然卸力,不自覺地退后一步,澀然問道“若天之將傾,山岳崩倒,大地塌陷呢”
“縱殞身碎骨,亦撐其生道?!鄙坶L韞語調堅定道。
“好,好,好。”趙文華失笑出聲,掩下自己片刻間的失態之舉。她嘴角噙起一絲陰測測地冰冷笑意,輕聲道,“時已今日,淵哥哥,你可信我。”
邵長韞神色端凝,語調越發認真地反問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趙文華面上笑意一滯,她深深地看了邵長韞一眼,靜靜道“淵哥哥若是信我,圣上萬壽華誕之日,貴府上下人等不可入宮赴宴。若能做到,妹妹我必定收手。”
邵長韞面色泛起一絲苦澀,他伴龍日久,怎會不知這宮中規矩。圣上萬壽華誕,凡駐京官員權貴,皆要攜帶身有品級的家眷入宮朝賀,恭祝當今圣上萬歲千秋。
目今,邵家隱患叢生,身陷旋流難了局。若此時借故推諉,缺席圣上的萬壽華誕,無異于飲鴆止渴之舉。
邵長韞思及此處,不禁郁郁一笑道“夫人明知此舉不可為之,卻又如此相告,當真讓在下深陷兩難之境。”
“你我立場不同,自是各自盤算。淵哥哥若是能應了此事,妹妹必不會出手,邵家亦自是安平無虞。”趙文華神色默然,語調平靜無波。“且念在老國公的面子上,這是妹妹最后一次心軟。”
“看來夫人勢在必得了。”邵長韞緩緩起身,慨嘆道。
“妾身言盡于此,國公爺好自為之?!壁w文華語鋒一轉,不再以兄妹相稱。她面上綻出一絲燦若春花的笑意,一如往昔年少無憂時。她緩緩背過身去,緘默不語,再無細談之意。
“在下告辭?!鄙坶L韞抱拳施禮,輕聲道。
“國公爺請便,恕妾身不能遠送。”趙文華淡淡應了一句,并不回身相送。
邵長韞翻身上馬,持韁立于當地,輕笑道“無論來日你我如何了局,于我心中,你仍是舊時的那個二妹妹。”
“多無益,到時,你我自見分曉?!壁w文華冷冷回道。
“再會。”邵長韞持鞭打馬,一路遠去,暫無別話。
趙文華聽得邵長韞遠去的蹬蹬馬蹄之聲,頰邊一絲清淺水痕悄然劃過,隱于頸間華貴的衣料之中,再無一絲痕跡可尋。
“二妹妹,愛妹妹。一字之差,卻是我今世難以逾越的鴻溝。當年是我一時情癡,錯付了半世韶華。但今日,吾為母,方為人?!壁w文華闔目掩下眸中翻卷情思,喃喃道。
“夫人在什么”一個婆子從遠處快步走來,見趙文華神色端凝,喃喃自語,便搭言道。
“未曾什么,倒是有勞媽媽久等了?!壁w文華端莊笑道。
“夫人客套了,老奴哪里當得起?!蹦瞧抛用蜃煲恍?,眼角皺成了一朵菊花,躬身笑道。
“且不媽媽不辭勞苦地潛藏定國公府多年,就憑著我自在您懷中長大的情誼,也是當得起的?!壁w文華展眉一笑,懇然道。
原來,這婆子原是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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