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耳目之辯(1/2)
斗轉星移,展眼已是出行之日,因上次皇覺寺燒香遇禍,此次別莊住自是預備的細之又細。一應動用之物皆是再三查驗,才可入冊裝車。
邵長韞親扶著沈辛夷一路出了院門,又細細囑咐了幾件相關瑣事。
沈辛夷神色惶惶,心有不安道“韞郎,此番別院住,沒有你壓陣。我這心里好生沒底,總不免惴惴不安的。”
“蕭帝不日便圣駕歸京,我們這些留京官員,終日忙著接駕事宜,實是沒有半分空閑。”邵長韞淺淺一笑,語意綿綿道。“且你又應了子期,若是臨時反悔,可不是叫她寒心。”
“若不是怕她難過,我也不會去了。”沈辛夷輕捂了胸口,嘆聲道。“上次子期被人擄走,我這心直比刀剜了還疼,可是再經不得嚇了。”
邵長韞眉間掠過一抹極為清淺的冷意,依舊柔聲安慰道“這一干事宜,我都預先交待妥當了。必不會有任何差池,你安心便是。”
沈辛夷頷首應下,攜了子期上了頭架馬車,子姜隨之。其余隨行的家下人等,亦分次上了馬車,再無別話。
逾時,車輪滾滾,彩纓飄飄,眾人直奔京郊別院而去。至于眾人到了別院,所歷何事,此系后文,暫且擱過,容后再表。
且邵長韞獨立街門前,看著車馬一路遠去,緘默不語。他凝目遠眺,唇角尚掛著一抹清淺的笑意,眸中卻是風云頓起。
老管事張靖緩步上前,嘆聲道“爺是故意支走夫人的吧。”
“恩。”邵長韞緩緩應了一聲,喃喃道“霧里看花總好過洞若觀火,她癡鈍些也好。”
“爺可是要出手了”
“謝家耳目不除,吾難安枕矣。”邵長韞眸中精光大作,出言卻是寒芒森森。
“此事太臟,夫人她們還是不知道好。”張靖慨嘆一聲,又笑道。“夫人太過純善,依老奴愚見,爺是怕到時手下留情吧。”
邵長韞側目斜了張靖一眼,并不搭話,凝神問道“陳啟相關事宜可查清楚了”
張靖見邵長韞斂襟肅容,遂也收了玩笑之色,恭肅回道“老奴問過外門的那幾個子,據他們所言,陳啟此人平日里最是圓滑。跟府中各處的人都能搭得上話,所有相交之人,皆是同樣對待,并沒有厚此薄彼過。”
“倒是條滑泥鰍。”邵長韞冷冷一笑,接言問道“哪此中有沒有接觸比較頻繁之人”
張靖搖首回道“陳啟此人好賭,除了時常會個夜局。余下閑時,也自窩在房中,并不經常出府。”
“參賭的仆從中,可有異樣之人。”
“因著府中上夜排班自有規矩,這參賭的人亦是輪番上的,人員并未固定。”張靖凝眉細想片刻,遲疑道“會不會是哪個廝在會賭的時候隨意亂的,讓陳啟聽了去,這才順勢為之。”
“馬車起行時辰、車隊所經街巷這些事,能從中打探出來不足為奇。”邵長韞瞇了雙眸,森然道。“可是有一樣,卻是他們這些廝不可能知道的。”
“是何事”張靖疑惑道。
“張叔將那日所歷之事細想一遍,自可知曉。”
張靖沉吟片刻,心底猛然一凜,駭然道“是姐兒所乘何架馬車”
“恩。”邵長韞隨意應了一聲。
張靖從旁接言道“當日,陳啟若是不知大姐兒所乘何架馬車,必不能順利行此掉包之計。”
“正是如此。”邵長韞斂袖負手,溫言分析道“咱們府中共有三架華車。那架翠蓋寶頂馬車,是辛夷日常自用的,不必細。可這其中唯一的變故,卻是子期子姜兩姊妹。她們兩人素來親厚,時常坐臥起居并不遵其年長年幼。所以余下兩架馬車,她們姊妹倆并不確定會乘其中哪一架。”
“而且當時為了避嫌,老奴將所有男仆盡數打發了出去。所以,陳啟根不可能知道兩位姐兒所乘馬車是其中哪一架。”張靖略一遲疑,疑惑道,“可若是陳啟提前不知姐兒會乘哪架馬車,當日又怎會有架形制一樣的馬車提前設伏”
邵長韞未曾接言,自袖袋內掏出一物遞與張靖,淡淡問道“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張靖恭敬接過,展開布袋一瞧,卻是半截木雕。不過巴掌大,薄薄一片。張靖言語遲疑道“倒像是那架蓮花頂朱蓋車上的部件,瞧樣子,似乎是頂上的木雕蓮花花瓣。”
“你再細瞧瞧。”
張靖又細細分辨了半晌,倏然驚道“不對這物件所用木料雖然大致相同,可這雕工,木紋之上卻有細微差別。這必不是咱們車上的東西,爺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當日我追趕陳啟之時,在旁側的巷中發現的。”邵長韞闔下眼瞼,辭色清冷道。“倒是大手筆,提前備下了兩架馬車。這便明,無論子姜當時乘其中哪架馬車,他們都有兩手準備。”
張靖猶不解道“陳啟的目標既是大姐,可當時他駕走的明明就是二姐所乘的馬車。”
邵長韞冷哼道“若不是因此,我也捉不住這個耳目的尾巴。”
“老奴愚鈍,望爺明示。”
“陳啟為外男,當日必不能親眼瞧見她們姊妹倆各自乘了哪架馬車。這便明,給陳啟通風報信之人,一定不是男子。”邵長韞神色平平,徐徐道“而這陳啟只知子姜去時所乘馬車,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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