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風云迭起(1/2)
大齊王朝自立國以來,傳至齊六世,享國已有二百六十一載。其鼎盛之際,曾令四夷賓服、萬邦來朝。
齊王朝享世日久,奢靡之風漸盛。世人都言黃金有價,玉無價。庶民尚知其道,更別言這位及其高位者,誰人都恨不能以金磚鋪地玉為梁,更莫這獨登天闕的萬乘之尊。
話既至此,可這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且這齊六世,雖含金銜玉而生,卻天生成就了另一種癖性。不愛金玉愛花木,且尤愛牡丹,獨以正紅為貴,尊這紅牡丹為那獨一份的花中魁。并廣發賞格,曉諭天下,言若有能進獻古籍中失世已久的紅牡丹“火煉金丹”者,可官拜一品大員,賞銀千兩。
一時間,牡丹花開滿盛京,千金難買紅一窠。坊間戲言潭府燈光明如火,原是牡丹壓枝重。
那公卿貴胤者,便廣圈花農花匠,遍植牡丹,任它姹紫嫣紅香滿園,獨尋萬花叢中紅一點。
那寒門薄宦者,便巧使權,暗尋機竅,壓下官輩,進獻名花異草,以供進上而得圣目。
那平頭民者,更是不理耕織,拋家舍業,入駐深山,暗尋那奇根異種,只求一朝翻身躍龍門。
這些雜語閑談所言者,實不及其實景之萬一。那買花的,家業凋零;那賭花的,失了陰鷙;那養花的,金銀散盡;那尋花的,命喪深山。真真皇帝一旨下,殃及萬民不知禍,天怒人怨倏然至,載舟之水風浪頓起。
就這般,斗轉星移,時日如飛,展眼已是宣文十年。承天府尹仰叩天恩,上書奏請供獻上品牡丹黃樓子一株,望圣上金允。齊六世大喜,著其即刻進京。
騎都尉蕭彥領旨趕赴承天府,護衛承天府尹長行入京。
誰知行至金陵一帶,路遇流寇悍匪,蕭彥等人雖竭力抵抗,但怎奈對方人多勢眾,終落了個花失人亡,無可了局。這既失了牡丹,蕭彥一行人自是不能回京復命。眼見歸期日進,眾人欲進不得進,要退已無路。
這蕭彥素有大志,怎肯因失花一事前去就死。加之自其從官以來,眼見齊朝因廣植牡丹一事,朝野上下早已怨聲載道、民不聊生。當此,盛極一時的大齊王朝,竟漸次露出了那下世的光景。
蕭彥便因此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頭,加之追隨他左右的從將謝嵩、趙恒、程雍等輩,亦紛紛建議起兵,以舉大事。就此,蕭彥于宣文十年四月,在金陵宣布起事,史稱“金陵之變”。
同月,一封八百里加急文書呈至御前,齊六世朱筆批閱“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認為蕭彥之輩,不過蜉蝣之類爾,朝生而暮死,不以為意。
合該大廈將傾,天道如此。自蕭彥金陵起事募兵,不過數旬間,已聚眾數萬。自此,整個大齊境內,猶若飛石投潭,水紋回旋漸散。
至宣文一十二年,各地打起反齊旗幟,割據一方的起義之軍,已達六七支之盛。同年,四支起義之軍以“廢齊王而代為王”為號,舉兵直擊圣京。蕭彥以時機未到,當緩緩圖之為由,按兵不動,屯兵于金陵,暗充府庫,廣結豪杰之士。
同年,大齊朝廷派兵南下,鎮壓反賊,與四支起義之軍會戰于曹州。
不過一載,及至宣文一十三年,風浪漸平,數支起義之軍溺斃于史河洪流之中。蕭彥被迫領兵輾轉各地,再做他圖。
及此,名震一時的反齊起義,驟然跌落低谷。齊六世大喜,于同年元宵之際,圣駕光降南城樓之上,遍灑銅錢霜銀,與民同樂。齊王朝漸次地迷醉于河清海晏、時和歲豐的盛世虛景之下。
寒來暑往,時至宣文一十七年,起義之軍只余幾股流寇殘兵負隅頑抗,仍做垂死之爭。就在此時,當朝黃閣邵文叔親領一待詔入金鑾,進獻一株枯枝牡丹,并一海上之方。言若能遵循其法,便能培育出“火煉金丹”。
齊六世喜從天降,不顧眾臣勸阻,執意而行。時至此時,繳清流寇殘兵之舉,被迫中斷。
彼時,已近歲寒,冰封雪飄,滴水成冰。齊六世諭旨修建暖閣,遍伐良木為柴,大行熏花之舉,意欲提前觀賞“火煉金丹”之盛貌。
一時間,圣京煙飛霧繞,已然一個蓬萊之境。坊間幼童嬉笑逐煙鬧,做一民謠,交口相傳。
牡丹花開重綴錦,國色天香世無雙。
朱門爭賞不惜金,豪貴如狂怨春短。
朔風勁哀庭生霜,牡丹一夜八艷妝。
妄叫名花擇時綻,世間難尋賣炭郎。
齊六世沉迷于牡丹花夢不能自拔,卻不曾記起古語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禍其身必禍人。
花草反季而生,就不是吉兆。不過年盡,蕭彥便秘密聚兵于圣京郊外不過百里之處。
此時,邵文叔早已掃花以待,大開南華門、雍和門,親迎蕭彥之軍于城門之外。
就此,齊六世牡丹花夢已盡,自滅于圣京。當夜,牡丹遍開紅滿園。實是草木榮枯知時運,珍禽離散感窮通。
史記宣文一十八年春,蕭彥之軍打破齊王朝統治,取齊六世而代之,建立大成王朝。蕭彥于圣京金闕城稱帝,史稱蕭一世。同時曉諭天下,尊圣京為帝都,起義之地金陵為留都。改立國號為大成,采用崇德紀年。
崇德元年,蕭帝于金闕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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