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憂心(1/1)
蘇幕遮寬大手掌輕撫少女光潔腳踝,眸中陰沉稍散,笑意漸濃,“鶴仙人秘制續骨膏,當真奇效。”
不過半盞茶功夫,西江月腳掌傷處皆已呈肉眼可見速度迅速愈合,原本淺淡紅痕,也已消失不見。
蘇幕遮細細端詳,見少女腳背肌膚亦是吹彈可破,他看向靠于床欄閉目調息的西江月,窗外霽月清風,拂過女子眉眼,勝了漫天珠輝。
“常言道美人玉足纖生塵,裁量減四分,玉筍裹輕云,誠不欺我。”男人深邃眉眼笑意微醺,抬手欲掀一旁錦被,他動作未至,身旁少女眉梢微挑,聚內力于腳尖,猛然踢向蘇幕遮前胸,膻中穴。
膻中穴,位于體前正中,兩【乳】之間,被擊中后,輕者內氣漫散,心慌意亂,重者神志不清。
蘇幕遮胸前挨了一腳,卻并未以內力卸去余下力道,反而借勢后傾,凌空翻轉落在與床榻相隔紗帳的桌案上,他以手撐額,望向床榻上朦朧清影,笑贊道:“夫人國色,天賦亦卓爾不群,以內力沖破穴位的時間越來越短,當真令為夫自嘆不如。”
西江月眸如墨玉浸于清泉,令人只覺被她看上一眼,便會通體透徹,不染塵俗。
蘇幕遮不禁淺笑,眸光卻似邪似媚如撩如撥,“夫人為何如此盯著為夫?”
西江月坐于床榻,紗帳遮了面前男人眉眼,一身雍容氣度,不減反增,“休要再裝,我問你答,勿言廢話。”她尚記得,西楚邊陲酒樓外,那男子言行。
“謹遵夫人教誨。”再開口時,男人斂了面上邪魅,只含笑凝望帳內清雋容顏。
“百般糾纏于我,所為何事?”西江月盤膝閉目,調息、疏導體內多股橫沖內力。
一心多用,于初學者而言百害而無一利,即便是內力深厚的武學宗師,亦不會如西江月這般輕易嘗試。
“自是為……娶夫人為妻。”伴身前燭影綽約,男人面色含羞,聲音格外溫柔,只雙眸未曾離開西江月身上片刻。
“想娶我?”西江月眉眼如春寒料峭,似是聽聞天大笑話一般。
“是。”蘇幕遮起身,靜坐于案。
“應我三件事,我便嫁于你。”西江月清音如風,卻鏗鏘落于蘇幕遮耳中,碎了眼前月影。
“當真?”她這般干脆提出婚事,倒讓蘇幕遮心生詫異。
“當真!”少女依舊閉目調息,好似她口中并非女兒家的終身大事,而是身上尋常飾品一般。
“以終身為注,不后悔?”
西江月聞言冷笑,“若不報仇,何來終身?”幼年美好皆被那兇手打破,今日木易亦因她尋找真兇而喪命,若不手刃血仇,她余生與死何意?
況且,前些時日,三叔父突然回京,二叔父已有與蘇家聯姻之念。
拋開皓月自幼傾心的蘇長煙,她嫁與蘇家哪位公子,又有何異?
蘇幕遮端起身旁茶盞,一杯送至西江月面前,一杯放于唇邊。
西江月手腕翻轉,終將體內橫沖內力引至四肢筋脈,而后流經心脈,匯聚于丹田之中,這才緩緩睜開雙眸,抬手接下那盞茶。
她確實有些渴了。
少女薄唇輕抿杯中茶水,只覺一道清甜從舌尖緩流入腹,熄了腹內燥熱。
蘇幕遮慵懶看向西江月手中茶水,眸光涼而沉,“夫人不怕這茶水中有毒?”
“你若想殺我,不會等到此刻。”西江月聲音清淺,篤定,且直奔主題,“方才所言三事,其一:先前你發上梅花玉簪,歷來主人現居何處,與你是何關系?”
“玉簪歷來主人仙居何處,這需我派人查詢,不出一月便可知曉。”
至于與他有何關系……
“我只知有,那發簪主子,有一位已于幕遮有了婚約。”蘇幕遮含笑看向西江月,“余下,幕遮皆不相識。”
對于面前無論何時皆不忘占自己便宜的登徒子口中之言,西江月恍若未聞。
只心中喃喃道:一月時光,于她而言,應也夠了。
蘇幕遮還要再度開口,卻見面前清雋女子已再次閉目調息,隔紗望影間,他修長指尖一遍遍凌空,撫過她俊逸眉梢。
西江月憶起先前寒潭旁那盲春花所用招式,她似在稷下學宮覽閱過。
殺親之仇,她自會報。
至于跟隨春花學武?
西江月這七年間,已遍覽天下武功秘籍,何需跟隨殺親之人學武?
“修書一封,送至將軍西府。”西江月出城一日,此刻天色已晚,她不想再令掛念她的人憂心。
西江月屏息,“再命人去齊云山中尋找木易,活……要見人。”
“死……要見尸!”她面上神情如常,袖中十指已緊攥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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