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我自撫頂,撼乾坤(1/2)
潭水刺骨。
西江月只覺胸腔之中方才還掙扎欲出的一顆心臟,此刻再次被寒流強壓下去。
耳邊水聲暴漲,崖壁人影漸遠。
西江月張口,一股鮮紅血水霎時在清潭中四散開來,瞬息消散。
寒潭旁。
一面覆白紗的眼盲青年高坐于崖壁下一處高大石頭上,“看”寒潭水花翻滾。
良久,他左手手掌一抬,便見寒潭之中水流逆向翻涌。
水中,一少女仰天而出,淺紗素裙緊貼于身,勾勒出她玲瓏身形。
眼盲春花“看”向空中氣息微弱的少女,唇角冷笑依舊,他略顯公鴨嗓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上山七年又如何?離了那個老怪物,你們還不是喪家之犬一般,任我隨手捏圓拍扁?!?
西江月面色慘白,眼神陰冷,死死盯著依舊云淡風輕的眼盲青年,“你……才是怪……物!”即便她日日直稱鶴見為老妖鶴,但卻聽不得面前瞎子如此折辱于他。
“還在護短?”眼盲春花冷笑輕哼一聲,右手朝飛流瀑布輕掐一指,便見懸崖上急速洪流中有一小股水花瞬間分流,跟隨他彈指的動作猛然扎入西江月身上巨闕穴。
“?。。?!”西江月只覺身體已被洞穿,肌膚撕裂之感瞬間將周身疼痛擴大到極致。
“只要你說他是老怪物,我便給你個痛快!”眼盲春花五指輕扣身下冷硬巨石。
“老……怪物在……說……說誰?”
“咳咳咳……”
西江月說話之時,一陣猛咳,口中烏血霎染薄唇,一雙墨玉清泉的眸子卻死死盯著春花眉心。
“咻!”一枚銀針從西江月左臂射出。
春花對于迎面而來的銀針不躲不避,手腕翻轉間,已將銀針捏在指尖。
“咚!”一聲微弱落水之聲響起。
西江月面上陰冷笑意勝似冬雪一般,漸漸化開。
寒潭之中陸續有一尾尾魚兒翻起白肚,西江月右手手心處一片紫黑也緩緩向周圍擴散。
“雨落驚覺春意遲,弦起方笑鶴闌珊。”眼盲春花捻動手中粹了毒的銀針,笑道:“這春意遲,是那老妖怪秘制毒藥中的一種,尋常無色無味,遇水便是劇毒,即便肌膚觸碰,毒性也能即刻在人周身迅速擴散?!?
“你這又臭又硬的脾氣,像極了茅坑里的石頭。如何看,都不像那個慫包能教出來的徒弟!”眼盲春花平淡語氣中多了些許不耐,方才,他還輕叩身下冷硬石頭的五根手指瞬間沒入石中半寸,他五指瞬間作拳,手中石頭已被捻做齏粉。
空中,半面血水依舊不損姿容的西江月,冷笑不言。
春花唇角笑意所以手上感覺漸漸涼了下來,他聲音中終有了不同以往的惱怒意味,“你這瘋丫頭,竟還想與我以命換命?!?
春花彈指已將手中銀針釘入地面,而后,他左手作刀,抬手輕點右手兩根緩慢變黑的兩根手指,便見一道傷口驀然出現。
他左手再點右臂,運氣輕推,右手傷處忽有烏紫血液流出。
待眼盲春花做完這一切,立即拍地而起。
“我說過要為你重塑肉身!那便要為你重塑肉身!”
“未得我的允許,想死?”
“休想!”
春花心中怒意暴漲,他手掌凌空猛拍腳下地面,十數丈外,寒潭之中突有一股手臂粗細的水柱拔地而起,直穿西江月后心。
西江月已近迷離的雙目之中,半分清明稍縱即逝。
“我且問你,你此次下山可曾后悔?”朦朧中,西江月聽見那公鴨嗓的聲音再度響起。
西江月驀然想起三月前,老妖鶴送她們姐弟二人到山腳牌樓下,千叮萬囑之后,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因常年寫書而熬壞的一雙眼睛,說道:“月兒,不下山行嗎?”
還不等西江月回答,他便瞇著眼睛又上前湊近了幾分,好似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早知你終還是要走,早些年我就不寫那么多書了,這樣眼睛也不會壞,此刻就能將你們看得清楚一些了。”
“月兒,山下人心不古,下山后,萬事皆要以你自己為重,切不可輕信他人?!?
“月兒,若你累了、悔了,即刻回來便是,無翎山便是你的家?!?
“月兒……”
“我不會后悔!”西江月一句不冷不淡的話,突然打斷了那個正伸著頭瞇著眼睛看自己的老男人,“若此生我西江月不能下山,不能親手為娘親報仇,那才會后悔!”
西江月抬步轉身,她不想再去看那死魚一般毫無神采的一雙眼睛。
世人常仰望這座無翎泥黎之處,更有萬千白骨盡喂了山中豺狼虎豹,只為見一見這個被傳為半仙半魔的奇偉男子。
西江月常常想:若是世人來到他們心中不可僭越的高山之巔,見到被他們傳的神乎其神的男人不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他還會因為眼神不好,說話時要貼在別人臉上;更會因為方向感極差而時常在無翎山中迷路,若不是山上居民們幫襯著,估計他一年會有大半年光景都在尋路。
他常說:“月兒,你方才的問題再說慢一些可好?師父眼睛不好,聽不清?!?
他還說:“月兒,你看這無翎山上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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