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勝負(fù)未分(上)(1/2)
但馬車之內(nèi),西江月卻淡然一笑,對身邊少年解釋道:“尋常紙張是將百日之竹,經(jīng)浸泡、煮偟、舂臼、蕩料入簾、覆壓焙干等法制成,凡在此過程中增添上礬、涂色、灑金、印花、涂蠟、灑云母等程序,便可令紙張更便于書寫,且燃點極低,只要涂上少許磷粉,此等天氣,遇風(fēng)即燃?!?
木易聽得入神,半晌才得意道:“姐姐果真是這天下第一聰明之人?!别埵侨绱撕唵?、枯燥之事,經(jīng)她口中說出,亦令人心生亢奮。
西江月聞言,只凝視腕部射針,雙眸微閉。
“制造熟宣之法,老妖鶴早已在其所著《閑情一技》中提及,不過是你不喜讀書未曾發(fā)現(xiàn)罷了?!?
木易聞言只撓頭傻笑。
不過,若說這天下第一聰明人,西江月當(dāng)真想見識一下七年前只言片語便救西楚于亡國滅種之難、被諸國謀士判為過慧近妖卻怵然消失的少年。
可那少年,雖與老妖鶴齊名,卻似天邊炫目朝霞,瞬息間便已消逝不見,只知世人稱他為唐公子,其他皆未能探知一二。
西江月閉目沉思間,便聽木易開口提醒:“姐姐,到一線峰了。”
于兩軍戰(zhàn)場間行動自由隨性的兩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再次登臨峰頂。
西江月望向天邊廣寒,輕拂腰間半朵梅花束帶,語氣篤定,“最多三日,咱們便可歸楚?!?
“姐姐是想讓木易多陪爺爺幾日嗎?”少年眸光如星。
西江月故作神秘,看著木易溫柔淺笑,“除此之外,還有驚喜。”
*
是夜。
東越大軍,再遵大將軍蕭維遣之令,將外穿甲胄內(nèi)塞茅草的人偶懸掛于城墻之外。
北羌部眾皆自薦迎敵,北冥臻僅命軍中士兵上前罵陣,只道蕭維遣慣會用些兒把戲故弄玄虛,卻龜縮于城內(nèi),不敢迎戰(zhàn)。
無論北羌如何叫罵,東越大軍皆是按兵不動,次夜依舊置人偶懸于城外。
北冥臻見罵陣無用,便命部下將戰(zhàn)時所俘東越士兵、百姓,推于陣前,男子車裂、剖腹,女子凌辱、梟首,連襁褓中的嬰兒亦不放過。
所行之事,罄竹難書。
東越守軍望之,皆怒發(fā)上沖冠,卻因大將軍之令,只得強壓心中怒意。
次日,烈日當(dāng)頭。
北冥臻手執(zhí)一碗方從石盤之下壓榨而來的嬰兒鮮血,望向滄州城樓上青筋暴起的蕭家軍,詭譎一笑,手臂一抬,將鮮血傾飲入腹。
如此幾次三番,東越守軍盛怒。
當(dāng)夜,墜于城下的人偶中,摻雜不少東越士兵,欲趁其不備偷襲城下營帳。
北冥臻機警,當(dāng)即看出其中破綻,他暢然大笑,命部下全力迎敵,以雪前恥。
北羌軍向來驍勇,尤善近身搏擊廝殺,眨眼之間已將東越兵甲梟首拆骨近半數(shù)。
北冥臻坐于馬背,開石神力,親挽長弓,身上猛虎獸皮映沖天火光,顯得越發(fā)灼目。
他鷹眸微瞇望向城樓主帥,陰狠笑意驀然掛于唇邊。
“咻!”
利箭刺破血雨腥風(fēng),直直刺向城樓指揮三軍的東越護國大將軍蕭維遣。
擒賊先擒王!
城樓之上,頓時傳來大將軍中箭之聲,蕭家軍上下,瞬間嘩然。
“這號稱東越最強的蕭家軍,也不過如此?!北壁ふ樯砼砸唤j(luò)腮胡子,目光掃過面前被北羌軍輕易擊潰的東越士兵,鄙夷一笑;而后轉(zhuǎn)身抱拳,道:“還是大王子英明神武,先用俘虜激怒那城中的一幫龜兒子,讓他們以為靠他娘的幾個區(qū)區(qū)草人,就能蒙混咱們北羌大軍。”
絡(luò)腮胡子重重啐了一口,望向馬背上的北冥臻,諂媚一笑,“那蕭家老匹夫自認(rèn)讀了幾本破兵書,就敢在大王子您面前班門弄斧,當(dāng)真是不自量力?!?
北冥臻聞言,暢然一笑,一口森白牙齒,晃得人眼疼,口中只吐出兩字。
“屠城!”
此令一出,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北羌士兵長驅(qū)直入,沖向滄州城門,不過片刻,殺戮聲下,唯余殘損血肉橫飛。
人腰粗的樹干重重撞向厚重城門,發(fā)出嗡嗡悶響。
一慌不擇路的東越士兵,跌撞逃跑時竟沖到北冥臻馬下。
絡(luò)腮胡子雪亮彎刀剛一提起,北冥臻手中長弓早已橫掃而過,生生將那人梟首。
失去頭顱的東越士兵,身體猶向前跑出三五丈,腔中鮮血噴涌如注,濕了一方天地,才應(yīng)聲倒下。
北冥臻鷹眸微瞇,舌尖陶醉于弓弦上的新鮮血液之時,瞬間挑眉,“不對!”
味道不對!
他猛然望向城樓,而后打馬上前,用長弓插起方才被自己削下的人頭。
待北冥臻看清弓上人首面容之時,他心中煩悶,繼而翻查多名東越士兵尸首。
手中玄鐵長弓,險些被他如鐵鉗一般的虎口攥碎。
“圖特,你即刻帶兩隊人馬,去我軍后方。”
絡(luò)腮胡子圖特盯著那一顆白發(fā)蒼蒼形容枯槁的人頭,不知北冥臻欲意何為。
圖特雖不信已是垂死掙扎的蕭家軍此時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但北冥臻向來足智,且軍令如山,他立即抱拳領(lǐng)命。
只是,圖特尚未轉(zhuǎn)身,身旁卻突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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