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王國的騎士(1/2)
主后一千零八十七年秋十月,英王大起車駕,軌出坎特伯雷,渡海至加萊,南下皮卡第,與法王腓力會于貢比涅森林。
腓力見北方車馬前后不絕,大眾蜿蜒,以為有大軍將至,不禁大驚失色,這時候,有人望見飛龍王旗,就高喊起來:“埃德加王來了!”
王弟于格伯爵在旁勸說道:“英格蘭人意圖不明,陛下不如先避開,由我當道迎接,以防中了埋伏。”
“難道你想讓這里所有人都恥笑你的國王嗎?”腓力斷然拒絕了弟弟的提議,“那樣人們會說,法蘭克人的國王連英王的面都不敢一見,就嚇得逃之夭夭。”
于是,腓力王推開法蘭克騎士,徑直上馬,直沖飛龍旗標而去。
英國人的車隊中只有少數精騎,其余都是修士與朝圣者,法王看清后心中大定,然而王旗之下,只見數名金發碧眼的丹麥侍衛森然立于馬上,左右并不見埃德加本人身影。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腓力耳畔響起,卻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表哥,你來了!”
腓力朝聲音響起處看去,看見一個黑袍者高高舉起烏木杖,正從一群本篤會僧侶中間朝自己打招呼。
于是眾人都讓開兩邊,屈膝行禮,法王立即下馬,從中間走去,一把抱住了埃德加。
兩個長發國王擁作一團,親密得好似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尤其是腓力,如小熊抱住蜜罐一般死不松手,一身絲綢被英王修士袍表面的塵土沾上也毫不在意。
久別重逢的雙王同車離開后,人們開始議論起來,有些法蘭克人的長者追憶起安茹伯爵當年朝圣的場景,浩浩蕩蕩的安茹騎士和龐大的朝圣車隊亦步亦趨地跟隨著衣衫襤褸的伯爵,一個教士和伯爵一道步行,偶爾還會鞭笞伯爵幾下,把老伯爵的背脊打得皮開肉綻,就像是押送罪犯一般。
不過老安茹伯爵曾親手燒死自己的夫人,平日里殺人放火,雙手沾滿鮮血,去耶路撒冷朝圣是怕死后永墮地獄,英王年富力強,忽然折騰著朝圣,卻不知是為了什么。
不過既然埃德加王是這種做派,法蘭克人事先準備的排場就都沒用了,有些主教也悄悄換下華麗的紫袍,以免在國王面前過于扎眼。
腓力倒是不以為意,不久前他還被隱修士彼得勸誡過,但也沒有徹底收斂自己的奢侈之風,只是裝模作樣了幾天,隨后立即故態復萌,在他看來,埃德加這也不過是在公開演戲而已。
不過,這該死的秋天實在酷熱難當,要讓他脫下絲綢,穿上厚重的布袍也是萬不可能的。
法蘭克土地被旱災席卷,貴人紛紛躲在林間的石墻內,農民則在擔憂今年的收成。更南方靠近海岸的土地上,雨水更加枯竭的夏秋造成了廣大土地寸草不生,牛馬都餓瘦了不少。
腓力王此時比起上一個冬季更加得罪不起倫敦,他的狹窄領地很可能面臨絕收,王室根本無力動員軍隊,這種時候他的封臣們一個都靠不住。
在圣但尼聽主教和神父們唱完彌撒,英王和法王又進入巴黎,隨行的衛隊大約有四五百人,雖然驕陽似火,這些盎格魯-諾曼和法蘭克騎士全部穿戴上完整的鋼甲和鐵衣,任由汗水滲透進內襯的軟甲,進城前,一隊西撒克遜炮手使出手段放了幾炮,震驚得法蘭克人的方隊旗手差點墜馬,在人群中引發了好大一陣騷動。
秋收之前,恰好有許多收割工在城內外聚集,因為今年許多地產遭受了旱災,收割工的薪水非常稀薄,聽說英王要在城里散發救濟,到處都擠滿了等待的圍觀者,聽見那幾聲放炮,又望見王旗似乎在靠近,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又一陣“國王萬歲”的歡呼,許多人興奮得如同圍觀行刑一樣。
埃德加聽見這歡呼,立刻祝賀了腓力國王,因為這代表他在巴黎深得人心,不愧是卡佩家族的后代。
腓力洋洋得意地接受了這個贊揚,讓人端出食物和酒,分發給所有人,埃德加則對一旁的尤特雷德耳語了一聲,于是,英格蘭人也開始拋撒印有埃德加頭像的錢幣,將整個入城式辦成了古羅馬的凱旋式一般。
為了不在法蘭克王公和英格蘭人面前輸陣,接下來的一周,腓力又舉辦了一場比武大賽,將儲備在王家城堡里的雞鴨和葡萄酒消耗得七七八八,這做派倒是讓埃德加徹底放下心來。
盔明甲亮的騎士與衣袖蹁躚的美人讓法蘭克人暫時忘卻了對饑荒的恐懼,仿佛在慶祝豐年一般輕歌曼舞,享受這難得的好時光。
“看來法蘭克人果然喪膽了。”這天晚上,加萊統帥赫里福德伯爵羅杰偷偷對埃德加提起了法蘭克人的表現,“他們明明有這么多騎士,卻寧可在比武場上逞強,也不敢去諾曼底和我們打仗。”
“腓力可不是容易死心的人,無非是眼下不到時機罷了,不過,假如這幾年再鬧幾次旱災,他這輩子就別指望染指諾曼底了。”埃德加悠悠答道,卡佩家族對諾曼底的執著恐怕遠超同輩王公想象,從腓力的父親開始,到腓力的兒子路易,再到后來的那個奧古斯都,卡佩們將不斷嘗試奪回這個加洛林君主丟掉的北方公國,在他心目中,法王對諾曼底的威脅比皇帝對薩克森的威脅絕對要大得多。
“我們南下以后,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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