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阿加莎的哀歌(2/2)
勇者埃德蒙,便在宣誓效忠埃瑟斯坦王子的領主之列。
這場父子內戰令英格蘭虛弱不堪,等到八字胡王斯汶入侵,國王只能選擇流亡,埃瑟斯坦王子獨木難支,死于逃亡,臨終前將國王留下的奧法劍賜給了弟弟埃德蒙。
在溫徹斯特學者的影響下,埃德加一直以為,大叛徒埃德里克郡長刺殺七堡地區兩大領主,乃是遵埃德蒙之令,隨后才有了埃德蒙搶占西吉弗斯的寡婦。
然而,在母親的敘述中,埃德里克郡長始終是在執行國王的旨意,就像當初刺殺諾森布里亞伯爵一樣,埃瑟雷德國王才是真正的主使,至于七堡的西吉弗斯和莫卡,也并非因為投靠丹麥人被殺,而是因為他們是埃瑟斯坦王子的主要支持者,而國王在歸國后選擇了絕不寬恕。
埃瑟斯坦已經死了,剛勇者埃德蒙王子看到兩位郡長的下場,意識到和解已經無望,因此才會從埃德里克手中奪取西吉弗斯的寡婦,這場搶婚的目的其實是保住埃瑟斯坦在北方的根基,好繼續兄長的叛亂。
父子之爭死灰復燃,克努特趁機入侵,最終導致了威賽克斯王朝的崩潰。殘酷無親的埃瑟雷德國王死在倫敦,害怕被國王的兒子清算的埃德里克郡長投靠了丹麥人,奧特福德之戰后,風向看上去對克努特不利,于是埃德里克私下與埃德蒙和解,暫時投靠了昔日的對手,接下來的阿桑頓之戰中,埃德里克郡長最終選擇背叛了埃德蒙,年輕的克努特王趁機屠殺了英格蘭的眾多塞恩,那些被丹麥長矛刺得血跡斑斑的幸存者也未能保住南境,埃瑟斯坦大王于布魯南堡斬殺五王七雅爾才最終統一的英格蘭全部陷落。
“你的祖先就是這樣失去自己的國家的。”阿加莎夫人最終說道,“你父親曾對我說,你的祖父在最后的日子里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痛罵反復無常的麥西亞郡長,而是對自己繼續兄長埃瑟斯坦的叛亂悔恨不已,他說,王國的根基總是從內部開始腐壞,家族不和是王朝最大的禍根。如果不是這場內亂,阿爾弗雷德的子孫也不會被丹麥人各個擊破,如果埃瑟雷德國王肯原諒自己的兒子,埃德里克就不會以兩位郡長的血玷污王室之名,摧毀血脈間的信任。
我已見過太多人事浮沉,不會看不見瑪姬的丈夫正在犯同樣的錯誤,看來鄧肯的子孫終究是逃不脫這場劫難了,記得在戰爭降臨時保護好瑪姬和她的孩子。至于你的后代會如何,就是我難以預料的了,希望你的孩子不會像我那群四分五裂的兄弟一樣吧,一次次骨肉相殘已經永久地削弱了留里克家族,正如你的祖先一樣。”
三日后,一艘龍首白船駛過波瀾不興的泰恩河,一名頭戴黑紗的修女若有所思地望著南岸,新獲得的自由在她枯萎的身體中重新注入生命,哪怕早已習慣在山巔塔頂俯視如墻高浪,這世間最平靜的景象依然令她心旌搖蕩,再一次見到諾森布里亞騎士的紫金軍徽時,她感到久違的淚水如水銀般劃過臉頰。精神上獲得自由的瞬間,她的靈魂之眼看到了一個男孩,一頭墨發,頭頂盤旋著黑羽的鉤嘴渡鴉,四周的尸體仿佛不斷從大地中嘔吐出來,漸漸吞沒一切。
“謝天謝地,那孩子終于睡著了。”
“你為什么要拒絕國王?”她忽然問道,“你知道他不愿意讓愛德華在這種時候離開。”
“馬爾科姆可以強迫他的氏族,但愛德華還承受不了儲君(Tanist,蓋爾人的王位繼承人職位,必須由成年男系王族擔任)之位,這場選舉不會賦予他任何權力,而我不會讓我的兒子也變成一具尸體!”
她熟悉這一切,她見過父親那具冰冷的、再也不會說話的遺體,她曾阻止了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弟弟身上,這一次她將再次阻止這一幕發生。
“所有母親都這樣想,但命運什么時候被母親們的眼淚操縱過呢?”格盧奧赫嘆息道,她總是忍不住為自己失去的東西而嫉妒著瑪格麗特。
“不必傷心,我的朋友,這一次我會求他的,不止為我的孩子,也為你的。”蘇格蘭王后保證道。
“就算他同意,我的兄弟也不會同意的,馬爾斯內克塔和我那位死去的丈夫一樣,和你的丈夫也一樣,男人總是更看重繼承。”
“那也得先找到你的孩子再說!”
“肯尼思是我祖母的兒子,雖然只是個私生子,但作為保鏢可比馬爾斯內克塔稱職多了,否則一個鐵匠的兒子也不會成為我丈夫的親信,安格斯在他身邊比在我哥哥身邊更安全,在高地的風暴平息前,我并不希望改變這一點!”
馬爾科姆不會手軟的,如果他找到你的兒子,一切就結束了。
她想起馬爾斯內克塔的話,那聲音里的憤怒可以燃燒全世界,她又看了一眼王后,知道自己或許有一天會被哥哥煽動,背叛這個朋友,只是一想到這點,她的雙眼就開始射出光芒:
天主啊,我是如此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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