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牌(1/2)
八月將盡,游牧大軍折道南下,自始而終,亞德里亞堡最高指揮約翰杜卡斯皆按兵不動,直到帖爾古可汗的二十牛氈帳大車與遮山敝谷的馬群消失在南方地平線上,迪拉奇烏姆軍區部隊與拉丁傭兵也未曾出城一步。
回到要塞,安格斯向首席貴族細細描述帖爾古帳中貴人望見滿箱金銀絲帛的表現后,又小聲匯報了所羅門與庫臺斯克各自的私下回復。
塔爾瑪還在亞德里亞堡里,約翰對一個女奴并不在意,不過既然庫臺斯克不急著要回自己的女兒,倒也不必主動交出。至于所羅門的催討,不但威脅不到首席貴族本人,反倒透露了這個前任匈牙利王在佩切涅格營中的真實地位。
“從現在起,你必須約束部下不得上城,繼續隱藏我們的實力,彼得會通知你出兵時間,我們這番安排到底有多大效果,就看接下來幾天了。”
烈日烘烤,草原酋長身上的魚鱗鐵甲反射出奪目明光,自軍事大道往埃格那提亞大道方向,漫長的部落馬隊一路循羅馬人印記南下,就像追蹤馬脖銅鈴的響聲一樣方便。
燒得干枯的棕色草地野火一樣向南蔓延,遮蓋了羅馬道路表面,沉重的車轍后方,有鎖鏈系住的羅馬奴隸,懷中掙扎著嬰兒的各色女人,對這些人來說,一根草莖末梢的倒刺,就可能意味著行軍變成一場奪命之旅。
大軍中還跟隨著三千名工匠和近百名為可汗服務的羅馬官僚,對定居者來說,這是一支游寇,實際上,這是一座移動的城市。
受伊斯特河南岸同族影響,這支軍隊甚至配備了帝國同盟特有的那種四鐙馱馬,用來運輸戰場傷員。..cop>所羅門滿懷敬畏地瞻仰著這龐大的騎兵集群揚起的壯觀塵土,靈魂深處是難以遏制的顫抖,嘗試違抗這樣一股力量需要超人的勇氣,早已失去陸地和海洋統治權的羅馬人真能征服這樣的大軍嗎?
佩切涅格人和匈牙利廢王都不知道的是,一支羅馬軍隊正在靠近他們的三萬主力。
統帥這支軍隊的是皇帝的姐夫尼基弗魯斯梅利塞諾斯,身為帝國凱撒,皇帝以下第三人,尼基弗魯斯此時掌握了西線三分之一的兵力,麾下還有一支來自馬利克沙的塞爾柱援軍,總兵力接近四千人。
在君士坦丁堡,提起帝國凱撒,人們第一個想起的總是皇后的祖父,尼基弗魯斯身為曾披過紫袍的皇位競爭者,對此當然非常不滿當初他接受阿列克修斯的勸降時,可沒想到對方會在許諾自己凱撒的名位后又在帝國凱撒之上創造出一個至尊大貴族的稱號,讓自己最終屈居伊薩克科穆寧之下。
如果要改變這一現狀,成為帝國第二人,他必須獲得無可爭議的軍功。從首都出發時,尼基弗魯斯梅利塞諾斯甚至屈尊請教了老尼基弗魯斯布雷努斯這位帝國公認的戰術家,希望獲得一點對付突厥人的訣竅。
可恨的是,那個老瞎子居然不停試圖指點他馬術的要點,最后還讓他挑一匹快馬,就差直接告訴他,遇上突厥人,千萬別猶豫,早點逃命了。
尼基弗魯斯凱撒感到自己握著韁繩的手心滿是汗水,這不算什么,他不斷告訴自己。..cop>沒什么可怕的,就像當初在拉里薩那樣,博希蒙德的長劍也沒能傷得了我,我的星辰尚未暗淡,基督絕不會拋棄我。
在帝國凱撒的注視下,羅馬騎兵表現出高度的紀律,隆隆前進,這些都是跟隨凱撒本人與諾曼人交手多年的老兵,裝備精良、排列有序,遠非皇帝身邊那群華而不實的阿貢托普萊可比。
來自巴格達的那群亂糟糟的塞爾柱傭兵倒是讓凱撒有些不舒服,他曾經在小亞細亞被一個塞爾柱軍閥俘虜過,雖然后來又收買了這個軍閥為自己服務,可是身為羅馬人,他對整個突厥民族都不會抱有好感,更不會料到,與蘇萊曼和馬利克沙長期合作愉快的皇帝會有一天將出賣尼西亞的責任部甩到自己頭上,然后被皇帝的女兒記錄下來。
“加速前進!”凱撒一聲令下,黃銅號角的聲音劃破平原的寂靜,策馬奔騰的騎兵與速行軍的步兵不斷經過繪有圣巴西爾畫像的帝徽,他們腳下的地面似乎也在震動。
榮耀可不會等待遲到者。
就這樣,兩支軍隊同時向亞德里亞堡南線高速會合,在他們的進軍箭頭終點,喬治將軍和尼古拉將軍已經在軍事大道上的庫勒構建了一座深溝高壘的大型要塞。
二十年的變節、叛亂和內戰,這個奄奄一息的羅馬帝國仿佛就在游牧大軍腳下的道路盡頭,靜靜等待著審判降臨。
夜幕降臨,安格斯在亞德里亞堡的兵營中讀著一部厚厚的羊皮紙書,他不知道這本書是誰寫的,羅伯特馬利特在博洛尼亞軍營交給他時從未提起過作者是誰,但是安格斯判斷作者顯然是一個熟悉戰爭的文士,那種流暢簡潔的文風與翔實有力的論述絕非粗莽不文的騎士或流連花叢的吟游詩人可比。
手冊標題是騎兵劍術,附注卻占據了大半篇幅,里面講解如何使用和對抗馬槍的章節就有四十多頁。羅馬帝國衰亡以后,零散的軍事訓練知識仍然存在,模擬對抗、實靶射擊、體能拉練和木劍練習仍然在歐洲不同地區流傳,君士坦丁堡的訓練基地更是異常完備,只是安格斯從未見過手冊中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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