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郊野(1/2)
狂風(fēng)不斷在約克郊野呼嘯,北上的英軍前衛(wèi)已進入河濱戰(zhàn)場遺跡,準(zhǔn)備接受國王的親自檢閱。這批軍隊剛剛從薩克森撤回,一共八個營隊的步兵和十五個中隊的騎兵,靜靜列陣原上。
國王身邊正跟著兩位條頓王公,一位是前任對立國王魯?shù)婪虻膬鹤迂愅袪柕隆ゑT·萊茵費爾登,另一位是剛剛從丹麥抵達(dá)的對立國王赫爾曼·馮·薩爾姆。
自邁森藩侯埃格伯特反叛以來,帝國內(nèi)部局勢急轉(zhuǎn)直下,然而亨利四世的麻煩未必是這兩人的福音,如果韋爾夫公爵宣布加入埃格伯特的事業(yè),貝托爾德和赫爾曼立刻就顯得多余了,他們奪回領(lǐng)地的希望已不在于諸侯的支持,目前只有英格蘭人可能提供他們需要的幫助。
“聽說貝倫家族的腓特烈公爵極擅長練兵和筑城,兩位大人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擊敗他呢?”
兩名條頓人對視一眼,卻無人敢率先回答,這一幕自然落入國王眼中。
埃德加心底不由發(fā)出嘆息,如果魯?shù)婪颉ゑT·萊茵費爾登或者奧托·馮·諾德海姆有一人還在,黑森林地區(qū)也不會是現(xiàn)在的局面,眼前這兩人兵微將寡,甚至連對付士瓦本公爵的膽量都沒有,拿什么和亨利四世對抗?
英軍并不能長期暴師于外,此番出兵更多是為了演練實戰(zhàn),以免和平日久,軍士疏于戰(zhàn)陣。想到此處,埃德加回頭對格拉摩根伯爵問道:“伍爾夫諾思大人,你在圖林根和士瓦本軍隊作戰(zhàn)過,你覺得薩克森人和士瓦本人相比如何?”
格拉摩根伯爵緩緩抽出一柄鋼劍,隨手劈在地上的石頭上,劍刃崩出一道火花:“鋼鐵雖利,對付頑石還是無濟于事,如果沒有我軍幫助,薩克森的鋼鐵恐怕磕不動南方人的石壁。”
“聽說貝倫家的腓特烈公爵把自己修建的家族城堡稱作斯陶芬,以我主之杯為名……”
“士瓦本公爵的家堡當(dāng)然比不了約克,不過確實足夠堅固險要,絕不比布永城堡容易攻陷。”
步兵營逐漸開始組成縱隊,在第一個西撒克遜營后方,威爾士營依然保持傳統(tǒng)橫隊,側(cè)翼由一個騎兵中隊保護著。
如墻的步騎陣列在軍號聲中不斷變換成型,兩名條頓王公此時已經(jīng)看得呆了,只有埃德加還在談笑風(fēng)生:
“赫爾曼大人知道我們腳下這座土丘是什么地方嗎?”
條頓人茫然地?fù)u了搖頭。
“這就是無骨者伊瓦爾用血鷹處決諾森布里亞國王埃拉的地方。”
無骨者這個名字令在場眾人忍不住渾身一顫,國王繼續(xù)講解著:
“埃拉追擊維京大軍至約克時,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將拉格納之子困住,然而就在這座要塞之下,兩位北方國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大軍被無骨者伊瓦爾摧枯拉朽般殲,異教大軍在北方的統(tǒng)治就從這座土丘上開始建立。”說到這里,埃德加想起正在自己麾下戰(zhàn)斗的諾曼和丹麥大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貝托爾德大人,我們不會犯埃拉的錯,給那位斯陶芬的腓特烈誘敵深入的機會,但是我會讓你們在薩克森立足:前任巴伐利亞公爵奧托大人的兒子剛剛戰(zhàn)死,他的血系已經(jīng)斷絕,你們要趁埃格伯特邊伯與皇帝血戰(zhàn)的時機,在諾德海姆的領(lǐng)地上養(yǎng)精蓄銳,等待時機到來。”
軍樂聲連綿不斷響起,鐵靴跟隨節(jié)奏整齊踏步向前,聽著熟悉的擲彈兵進行曲,埃德加恍惚感到自己又回到前世。
在格拉摩根伯爵等人眼中,這一幕卻顯得無比壯麗,耀眼的光芒,強大的魔法,神靈的歌聲,眼前不足三千甲兵卻如同三十萬天軍橫亙于野,上百頭身披沉重鎧甲的猛獸鐵蹄刨地,不斷發(fā)出低聲的嘶吼。
“等我們能夠為部遠(yuǎn)征軍換裝時,真正的戰(zhàn)爭就會開始——既是羅馬之戰(zhàn),也是天主之戰(zhàn)。”
條頓王公們恭順地垂下了漂亮的腦袋,他們都以為國王指的是和亨利皇帝的戰(zhàn)爭,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國王所說的羅馬究竟是哪一個。
亞德里亞堡城外的營帳里,被廢的馬扎爾國王所羅門用奶酒澆灌了干渴的喉嚨,然后大聲說道:“我親自偵查了城外的道路,蹄印還很新,看起來羅馬人剛離開不久。”
庫臺斯克貝格撥弄著一把精致的反曲弓,隨口問道:“那個男孩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件事?”
“大概是他主子的意思吧,那個杜卡斯沒法控制皇帝的將軍,被扔在這里,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尿濕自己了吧,我猜他只是想給自己買條活路。”
“可汗對攻城的興趣不大,如果那個男孩所說不假,杜卡斯身邊還有幾千桿長矛,這些人可以在那座天殺的石頭屋子里和我們對視到冬天。”貝格不斷搖著頭,發(fā)辮都在晃動,“不,我們應(yīng)該去追那些逃跑的家伙。”
“那個杜卡斯可能也是這么想的,出賣那些拋棄他的人,在外人看來,就是主力大敗,只有他在我們面前守住堡壘,到時候他那個姐姐自然會幫他在皇帝面前美言,說不定羅馬人還會把他當(dāng)成英雄對待哪。”
庫臺斯克已經(jīng)被說服了,同時他暗自重新打量了這個女婿一番,以前還沒想到,原來這家伙這么陰險,看來馬扎爾人也已經(jīng)變得和羅馬人一樣擅長這種宮廷把戲了,這是庫臺斯克自己不熟悉的另一種游戲,和草原狼的狡詐完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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