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分裂的種子(1/2)
*** “帝國曾經是如此美麗,我們的光輝讓世界黯然失色,但是,我們燃燒得太快了,衰老起來也就顯得格外可悲。”
年輕的約翰杜卡斯在馬背上想起祖父的話,那是在他從皇帝手上接過統治權和指揮權時所。杜卡斯家族或許被許多貴族視為背叛者,比如皇太后的達拉瑟納家族,更不必提與杜卡斯仇深似海的第歐根尼家族,可是在祖父眼中,皇位本是杜卡斯的,帝國不是那些粗魯不文的軍人的,她屬于真正的文化精英們。米哈伊爾皇帝在位時,祖父以皇叔之尊攝政,宮廷中有米哈伊爾普塞洛斯這樣的賢人親自教育皇帝,那是帝國最后的文治時代。普塞洛斯曾經如此如此在信中表達這種理念:“凱爾特人、阿拉伯人皆來聽吾號令,為吾之名,跋履山川。吾之辭令如尼羅河水澆灌埃及,滌蕩靈魂,澡雪精神。汝試問諸波斯、問諸埃塞俄比亞,必皆答曰:風行草偃,在予一人!”
我必須洗刷杜卡斯的名聲,雖然我知道凱撒的期望、凱撒的野心。
他現在只恐懼一件事,不能在戰爭中證明自己配得上統御眾人。因此,即便身上穿著重騎兵的厚鱗片胸甲、鑲皮罩袍、鐵札護臂和露目圓盔,他還是盡力表現得從容不迫,不時隨手撣去鏈甲護腿下華麗戰裙上的灰塵。
當聽見那鐵蹄激蕩的巨響時,約翰猛然察覺自己的四肢的肌肉已經虬結得僵硬如鐵。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安格斯的沖陣。
薩克森公國的風景早已看厭,英格蘭人一邊啃著鯡魚干和面包干,一邊無聊地觀賞著每日進出入的條頓王公。
前線的消息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壞,邁森邊伯埃格伯特還在和諾曼底公爵僵持,由于一些國內的變故,部分諾森布里亞援軍剛剛加入了這些麥西亞人的行列,換下了據要離開王國的坎布里亞伯爵格斯帕特里克的軍隊。
聯軍統帥羅德里戈伯爵終于從羅伯特馬利特那里得到了滿意的交涉結果,然后就再也沒下任何戰斗的命令,甚至連派向諾曼人軍營的信使這兩天都斷絕了。
更令人驚疑的是,由于不設哨所,這些天英軍聽有些地方甚至發現有條頓王公的使者偷偷越過交戰線,很可能已經進入邁森邊伯的大營。
不過,任何人都不知道邁森邊伯本人見到這些使者后的心情。
“你們給我再一遍!”
“我家大人,愿意選您當國王。”
“住!”埃格伯特刷地拔出劍來,照著為首使者的脖子連續比劃了三下,最后插在地上。
諸侯們見過英格蘭人后就來推舉自己當國王,用腳趾都能猜到這背后是誰的意思,可是到現在諾曼人還在讓他的軍隊流血,英軍營地毫無動靜,更不用派出密使討論合作。
然而科隆主教和特里爾主教們都已經表態支持后,皇帝不可能輕饒了自己的。
見識過羅德里戈的無恥,埃格伯特卻只能選擇接受諸侯的擁戴,當這個對立國王,從剿滅入侵者的王室前驅變成帝國頭號反賊。
而在他將軍隊投入戰爭后,英格蘭人反而隨時可能選擇與已經焦頭爛額的皇帝和解,畢竟,邁森邊伯不是有圣座支持的魯道夫馮萊茵費爾登,更不是英王的盟友。
被入侵者威脅謀反的諸侯和被黃袍加身的埃格伯特邊伯將取代茍延殘喘的韋爾夫公爵和策林根人,接過這桿反叛的大纛。
當然,亨利的局勢也很微妙,在埃格伯特反水后,帝國主力必然北上,英軍極有可能選擇中立,但是韋爾夫人不定就會死灰復燃,將剛被撫定的巴伐利亞重新掀翻過來。
羅德里戈伯爵此時當然并沒有完閑著,為女公爵和王子建立新宮廷也不輕松,招待文德人的領袖比隆邊伯和波蘭人的公爵幾乎消耗了公國一半的庫存,外交從來不會便宜。
可是他擔心的并不是薩克森公國,雖然王子本人尚不知情,他作為王國頭號重臣和王室成員,已經從國王那里知道了威斯敏斯特的事情,阿加莎夫人和諾森布里亞伯爵的談判雖已結束,這件事的影響卻遠沒有終結,至少眼下就已經影響了格斯帕特里克的命運。
考慮到坎布里亞伯爵的父兄對王室的貢獻,格斯帕特里克當然不會被國王流放,但是為了王國的和平,他必須暫時離開。
國王給出的選擇倒是還算不錯,暫時去馬爾科姆國王的宮廷服務,或者作為王國的特使,帶領一支精銳軍隊隨君士坦丁堡使節回國,援助阿列克修斯皇帝。
這固然解決了眼前的憂慮,但在羅德里戈心中,未來的隱患依然沒有解決,經過這樣的事情后,怎么可能指望這兩大領主繼續支持薩克森公爵埃德蒙繼位?
羅德里戈本人絕不可能主動違背國王的心意,這意味著他必須支持王儲,可是諾森布里亞伯爵或許不會介意支持阿爾弗雷德王子,分裂的麥西亞人也可能加入對自己有利的一方王國內的團結即將結束,圍繞王座的角逐已經開始。
他想起了阿方索和桑喬兄弟,還有諾曼底公爵的兒子們。
無論如何,這一次他沒法逃離,他不再是一個宮廷侍從,他是王子的舅舅,正如羅伯特馬利特曾提醒他的那樣,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要么成為攝政,要么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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