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流亡者(1/2)
*** 戰場殘留的痕跡令人疑惑,襲擊者沒留活,尸體被燒了,但阿爾帕德安德拉斯菲所羅門是一名久歷沙場的君主,從馬蹄的痕跡很快辨認出這場戰斗的經過,騎兵的沖刺、旋轉、迂回,最重要的一點,現場沒有羽箭,只有折斷的長矛。
如果不是那些草原部落,還有誰能在這片地區劫走一支副武裝的車隊?所羅門知道他必須盡快找到這支騎兵,否則自己的未來只怕一片灰暗。
自從十多年前被迫退位以來,他的人生就在滑入低谷,他記得戰敗返回時與母親發生爭吵的那天,他的鐵甲上插著白色羽箭,頭盔頂部差點裂成兩半,好不容易從蓋沙公爵的追捕下逃生,卻不得不忍受那個老女人用希臘語不斷破大罵。
那天他丟光了自己的軍隊、王旗和那頂君士坦丁堡的金冠,也失去了所有驕傲,阿爾帕德的子孫、馬扎爾人的領袖:所羅門國王,從那天起變成了王國的仇敵,只為摧毀貝拉的子孫而存在。
然而接下來是更多的背叛,包括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在發現扭轉潰勢無望后,妻子的兄弟亨利四世失望地率軍撤離了普雷斯堡,他拋下一切,去德意志希望挽回那個女人的心意,卻被一個已經贏得妻子歡心的波蘭人羞辱了。
從那以后,他就決定向所有人復仇,他娶了一個游牧酋長的女兒,用割讓特蘭西瓦尼亞的誘餌吸引對方入侵,現在甚至加入了岳父庫臺什克對羅馬帝國的戰爭。
如果知道女兒被人劫走,庫臺什克貝格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羅門腦中萬念盤旋,心煩意亂不難想象,如果那個劫走妻子的家伙就在眼前,他會讓對方后悔離開子宮!
“系緊馬肚帶,接下來我們會往死里追那群干出這些的雜種。”
完,所羅門扣上帽盔,令麾下扈從吹響狩獵的骨哨,大批馬扎爾騎兵便如同野外奔突的狼群,開始聚集,獵鷹隨著音樂被次第放出,騰空而起,盤巡云端,野外紅鹿皆如臨大敵,四下逃散。
“為什么要帶上她?”梅芙指著那個被捆在馬背的女人問道。
“我不相信那些人只是為了保護一個酋長的寵妾而送死。”安格斯頭也不回,“她一定比自己聲稱的更值錢!”
“我可以審問那些奴隸。”
“毫無必要,她不懂撒謊,那些奴隸可是賴此為生。”
由于獲得了一整支衛隊的物資,此時安格斯的隊伍看上去已經和戰爭之民毫無二致,他終于感到足夠安。
直到獵鷹開始出現。
庫曼傭兵的警告不是沒有價值的,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安格斯迅速改變了最初的計劃:化裝北上,穿越多布魯加,進入與首都之間仍有海路相通的伊薩克西亞港。
這股追兵必是來自南方多瑙河上的德拉斯塔保加利亞沙皇的舊要塞,而這些追兵的目標顯然是原本正從佩切涅格主力所在的攸克興海前線返回德拉斯塔的這支車隊。
空中的黑影仍在盤旋,遠處是燒焦的沖擊平原和灌木林,安格斯知道他的隊伍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擺脫追捕,更不可能繼續向前,在一支敵軍尾隨下保持隱蔽。
離開多瑙河道向北是喀爾巴阡山,對軍中向導來也是陌生的土地,剩下的選擇只有一個:渡過西面的阿爾杰什河,進入南部山區。
“我們走特洛伊峽谷,去瑟迪卡!”
瑟迪卡和首都之間有一條軍事大道,這座山間要塞是帝國的西北屏障,守衛著通往亞德里亞堡的要道,同時還掩護著南方的馬其頓側翼。
阿爾杰什河的上游有兩條分支源頭,從喀爾巴阡山脈方向匯入南方的多瑙河,又恰好與另一條東西走向的雅洛米察河形成了一支三叉戟,溯流而上就是馬扎爾人的疆域被希臘人稱為“土耳其亞”的匈牙利王國。
安格斯并不知道追擊者對這條道路的熟悉程度,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南面有特勞洛斯的保羅派叛軍,控制著進入色雷斯的維利亞托瓦隘北面是龐大的諸部聯軍,白色大帳橫亙草海。
馬背上的俘虜忽然發出呻吟,似乎再也難以忍受這種姿勢造成的痛苦。
她的奴隸已經被庫曼傭兵熟練地一一處決,因此她不敢懇求敵人的慈悲,只是胃里不斷翻騰,此時只能蜷曲在馬背上,朝著草面干嘔。
她無法聽懂這些人的語言,就像她聽不懂自己丈夫的語言一樣,被俘以來,只有一個兇巴巴的希臘翻譯審問過她,她則以謊言回應:無非是父親帳內那些侍妾的經歷,她并不知道自己臉上沒有那種女人的憂郁和嫉妒,她不理解那種永遠的焦慮,擔心生病無人照料,擔心容貌和**的敗壞。她對這些一無所知,也不知道自己的謊言已被人一眼看穿。
如果她經歷過那些女人的遭遇,她會明白自己最好的選擇是實話,讓敵人清楚自己的真實價值。
人類的共性就是無知,在這點上,安格斯也不例外。
當夜,匈牙利廢王所羅門收到了第一批哨兵的消息,這個平生最擅長鷹獵的王族終于松了氣。
隨即便是疲憊襲來,他的盛年畢竟已經過去,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群馬賊逼到這種境地,阿爾帕德所羅門忍不住悲嘆起來,他幼年時曾與表兄埃德加一道玩耍,那時候他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