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偽裝(1/2)
*** 一張張化了妝的面孔在營火前啃著腌制的鱒魚,沒有播種的土地盡頭,多瑙河的一條支流與唯有鳥獸棲息的大沼澤形成了數片島嶼,上面覆蓋著牧草和灌木,枝葉繁茂的柳樹附近坐落著前朝的要塞廢墟和一座倒塌的圓頂教堂,低洼處的墻垣大半泡在泥沼里,蒺藜的殘跡隱約可見,廢墟的規模除了顯示出帝國曾經的雄厚財力,還透露出這是一個騎兵據點。
安格斯披著一件草原風格的卡夫坦長袍,戴著熔銀馬頭,黑色長發梳成數綹,在耳際后分開,一切細節都照著庫曼傭兵的指點,拉丁騎士們也將鐵甲罩住,照著庫曼人打扮起來。沒能從沿途牧民尸體上剝取衣物的干脆解甲下馬步行,跟在一眾騎兵身后,如同被捆縛的奴隸一樣。
維齊納附近是叛軍最活躍的地區,這里的佩切涅格牧民要么加入了叛軍,要么逃入山區,安格斯的人馬經過一番裝扮,看起來就像一支庫曼貴人的出行隊伍,羅馬人的旗幟在渡河前就被心翼翼地焚燒干凈,拉丁人各自將金發罩住,收起所有基督徒的標志,唯有戰馬不能割舍。
“附近還有煙柱,心些。”安格斯低聲吩咐了一句,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吉利克撩起面罩:“這是第三撥了,再往前就不能隨便下手殺人了。”
安格斯本就不想多殺人,深入北境后安才是首要問題,雖然叛軍主力都在東北海岸多布魯加地區的努法魯圍城,但在如此靠近風暴中心的地區,敵人不可能毫無防備。南面原本還有一座波皮納軍事要塞,此時早被帝國棄守,提供不了什么后援,西部統帥安德里亞諾科穆寧根本沒想到這隊前哨會如此大膽潛越邊界,自然更不可能隨后接應。
起伏不定的堤岸間,數十匹矯健戰馬深深淺淺地踩踏通過,如果不是局勢十萬火急,任何有點常識的羅馬將軍都不會拿這些重騎兵來執行這樣危險的偵查任務。
忽然,遠處高地上傳來一陣烏鴉叫,安格斯立刻將吉利克派了過去。
不多時,吉利克帶回了消息:一支車隊正在朝己方靠近。
安格斯吐出中銜著的草葉,用拉丁人的語言朝一個衣冠不整的部下吼道:“準備戰斗!”
大概是賀拉斯曾過:祈禱厄運中的福分,安格斯此時只是指望著,拿下這支車隊后可以繳獲更多袍子甚至盔甲,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偽裝永遠不嫌多。
過了一刻,他已經高坐馬鞍,從背河坡地往下觀察,濕冷的空氣讓他覺得掌心有些發潮,在干燥的矛桿上擦了一把,他才向眾騎士揮了揮手。
那支車隊已經發現安格斯部下行蹤,此時分作兩隊,三名跨著高頭大馬的“斯基泰”武士擎著一桿黑色旄頭緩緩靠近,剩余騎士開始圍繞大車下馬立砦。
安格斯見彼方僅三騎,氣勢卻如千匹,渾身鐵光粼粼,箭羽密密麻麻,忍不住微微失神。
看起來,這群人來頭不此時大概是將自己當成尋常部落馬匪了。
如果不是己方一副頗為剽悍的庫曼騎兵打扮,這些佩切涅格精銳甲騎或許會直接向自己征收糧草吧。
根據此前從那個傭兵處聽來的情報,庫曼人和佩切涅格人雖是共同入侵的盟友,卻絕對談不上什么友誼,對佩切涅格人來,這些東方的鄰居實在是過于強大了一些,實際上,西遷的佩切涅格人往往對這些牧馬阿提勒河的強悍草原部落心懷恐懼。
安格斯一副馬背王公打扮,雖然年輕,身形卻遠比尋常牧民高大,且根據庫曼傭兵指點,馬鞍兩側竟部懸掛著箭囊!
三名靠近的佩切涅格騎兵看清對面為首之人,意識到自己面對著一名左右馳射手,紛紛露出驚疑之色:這樣一名庫曼武士,看起來并不容易應付,倘若這人不肯買賬,哪怕殺盡其余馬匪,只要走脫此人,必是心腹大患,萬一后面車上的貴人出事,他們可就百死莫贖了。
“前面是哪位貴人當道?莫如留個名號,報我家貝格知曉!”一名佩切涅格武士甕聲叫道,罩著束腰長袍的拉丁騎士們一個字也沒聽懂,只是隔著面罩,冷冷望著坡下三人。
安格斯仿佛嘆息了一聲,就聽見身后馬蹄踢踏,左右竟齊齊發動,沖佩切涅格人奔去。
黑色旄頭轟然落地,三名使者的鐵鎧面對拉丁人的騎槍沖刺幾乎和紙糊的一樣,轉眼血染甲片。然而更大的動靜來自車隊后方,大約三十余騎已合圍上去,挺起長矛,隊列嚴整地踢動馬刺,直指敵人麾蓋所在。
庫曼傭兵一箭射進車仗中間,正中一名甲士面龐,似是夸耀武力。在他側翼,挾滾滾塵煙而前的拉丁鐵騎猶如數道屏障,前隊入陣方退,后隊又撲壓上來,在場的佩切涅格武士并未參加過去年對陣諾曼人君士坦丁亨波托普洛斯的那場戰役,今日是他們首次遇上西方拉丁騎士的沖鋒,這種搖天撼地的感覺讓所有草原武士都相當不習慣,雖然身披鐵甲,正面交戰從不是他們的專長,只是車中之人關系重大,他們不得不用血肉之軀抵擋,哪怕腳下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大半同袍的尸身。
安格斯也沒想到自己會中這樣一條大魚,他看見那些兵甲精良的敵人后,本已心中打鼓,卻不料敵人根本不會打仗,居然原地圍成一圈等死。
收割完畢的拉丁騎士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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