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邊庭飄飖(1/2)
*** 布柯萊昂那間著名的寢宮這天深夜發生了一件影響帝國上下的事情。
皇帝趕到時,卻發現一個人已經在公牛與石獅之間等候,帝國首席大貴族伊薩克·科穆寧知趣地避到遠方。
這個女人,什么時候能放過我!
阿列克修斯感到一種怒氣,但他知道這不是時候。
“夫人。”皇帝微笑著問候了這個貴婦。
格魯吉亞公主、前皇后瑪麗亞·阿蘭尼亞有些失魂落魄地向皇帝行了一個不夠完美的禮。
兩個舊情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女人主動打破沉默:
“祝賀您,親愛的……陛下。”
皇帝能夠猜得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她最大的噩夢是什么——母獅在雄獅面前,最大的弱點就是她的崽子。
然而阿列克修斯此刻心中只有殘酷的念頭:這就是政治,賤人,而今晚我是勝利者。
伊薩克再度出現,身后是已經聞訊趕到的大批宮廷貴人,包括伊薩克自己的女婿,特拉布宗總督的長子。
“進去吧。”罷,皇帝揮動手臂,如同指揮戰役一般催動眾人邁上斑巖裝飾的石階。
伊琳娜皇后剛剛分娩,紫色寢宮與露臺之間仍然用帷幔隔開,皇帝到達后首先接過新出生的長子,一個膚色黝黑的丑陋嬰兒,卻是皇帝此刻最重要的寶物。
現在,你已經給了我一切,吾妻。
皇帝抱著兒子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幾乎帶著一種示威的態度,一個生于紫色的帝國繼承人,王朝的未來終于是科穆寧的了。
孩子被命名為約翰,表面上繼承了祖父的名字,但同樣是曾外祖父的名字。
祖父已經死了,曾外祖父還活著。
阿列克修斯心中藏著快意,老東西設計的未來就這樣打破了,今晚以后,那個杜卡斯的幼獅將不再是帝國皇儲。
但是,何必激怒他呢,一個離地獄不遠的惡魔。
皇帝的舊情人護著自己的兒子,不安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卻不由地轉向皇帝懷中的嬰兒,幾乎掩飾不住內心的真實感情:瘋狂的謀殺欲望。
前皇后瑪利亞與首席大貴族伊薩克的妻子都出身自格魯吉亞王室巴格拉季昂家族,對君士坦丁堡的游戲規則再熟悉不過,眼前的并不是當年那個年輕多情的將軍,人類的情感在他身上已經很少發揮作用,戴著皇冠的生物必須擁有殺戮的本能。
“你打算廢掉那個孩子嗎?”其他人都散盡后,伊薩克問道。
“還不到時候,別忘了,他是個杜卡斯。”
“安娜呢……”伊薩克冒著激怒獅子的危險提起長公主的名字——你的女兒會恨你的,你真的不在乎么?
比起嫁給一個閹人,或許馬利克沙的兒子都要好些。
從前沒人在乎這件事,畢竟那個被閹割的孩子是米哈伊爾七世的兒子,帝國的繼承人。可是今晚之后,君士坦丁·杜卡斯只是一個威脅,就像其他那些幼獅一樣:尼基弗魯斯·布雷納的兒子尼基弗魯斯、羅曼努斯四世的兒子尼基弗魯斯·第歐根尼,他們現在只是布拉赫納的寵物,但是總有一天,這些生于紫色的幼崽會長大,那時候阿歷克修斯會變老,他的兒子約翰尚未長成。
打敗那個老頭的短暫喜悅被更多的憂慮取代,皇帝仿佛能聽見那個假僧侶令人厭惡的虛偽教,而宮廷也會一如既往地更加畏懼那個造王者——幾十年來,第二天坐在皇座上是誰沒人敢確定,但凱撒永遠是凱撒。
抱著自己的兒子,阿列克修斯來到紫色寢宮的露天平臺,隔著幽深的馬爾馬拉海,就是一切混亂的源頭——亞細亞。
皇子出生對生活在兵營中的安格斯并沒有明顯的影響,即便得到了布拉赫納的賞錢,此刻他也沒地方去花,首都的大市場、妓院和賽馬場都去不得,每日四周只有拉丁傭兵、庫曼傭兵和到處巡視的瓦蘭吉人陪伴,他開始懷念女邊伯的身體,卻絲毫沒有注意那些部下最近打量梅芙的眼神,她正在安格斯眼皮底下發育成一個禍水,可是他始終沒有看到。
春季就越過邊境的佩切涅格部落此時還在北方肆虐,對首都從失望轉向憤怒的邊區正在轉而投靠入侵者。不過這些安格斯都不知道,因為沒人給他下令,讓他部下這支圣座派出的“精銳”援軍去和那些牧民作戰,安德里亞諾長官正忙著準備贈送給侄子的禮物,仿佛帝國的北方邊境正一片太平。
這種緊張而和平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此時皇帝已經渡海,去和那個越來越不耐煩的佛蘭德伯爵會師。
這天,一名來自北方的騎兵從拋荒的耕地間出現,一氣沖到了軍事長官的官邸,他經過郊區時,附近的許多駐軍都看見了,士兵們開始議論紛紛,這種急如星火的信使往往意味著一件事。
“發生了什么?”一見到使者,安德里亞諾便急不可耐地問道。
“瓦拉澤特斯大人死了!”這個佩切涅格人在皇弟面前嚎啕大哭,他是瓦拉澤特斯的宮帳侍衛,主君的死對他來等于天塌地陷。
安德里亞諾乍聞噩耗,差點踢翻青銅燈柱,等聽完對方敘述,更是手腳冰涼。
“八萬人!”得知這個正在向首都逼近的兵力規模,他感覺整座馬賽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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