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博希蒙德的警告(上)(1/2)
*** 從梅爾菲東部折向海岸,行軍變得更加危險起來,阿普利亞公爵雖然仍在巴里,公爵的母親薩勒諾夫人此時卻在公國的都城。
避開諾曼城堡控制的廣大地域并不容易,好在達戈貝特主教的存在令周邊地區(qū)的希臘人和倫巴第人至少表面上不敢騷擾這支隊伍,當(dāng)然,那些看上去剽悍無比的諾曼騎士顯然為主教增加了不少服力。
安格斯發(fā)現(xiàn),諾曼人對薩勒諾夫人的畏懼更甚于對公爵本人,從威廉那里,他聽這位夫人當(dāng)年跟隨丈夫羅伯特·吉斯卡公爵東征,在迪拉奇烏姆之戰(zhàn)親自率兵逼退希臘前鋒,這樣英勇的表現(xiàn)為這位倫巴第女戰(zhàn)士贏得了帕拉斯女神的名聲。
公國東部邊境實際上仍然活躍著一些突襲者,諾曼人經(jīng)過市集時也不敢讓旁人碰自己的馬匹,如今的形勢下,天知道當(dāng)?shù)氐念I(lǐng)主和農(nóng)民有沒有組織什么埋伏。
“南方越來越亂了。”達戈貝特對安格斯感嘆道,“以前可沒有聽過這么多盜賊,有些地方,領(lǐng)主們自己就變成了強盜。”
“戰(zhàn)爭畢竟還沒有真正開始,現(xiàn)在無非是些傳言。”
農(nóng)民和酒客的話多半做不得準(zhǔn),什么騎黑色公羊的獵人經(jīng)過,然后某座村莊就遭到了屠殺,什么母牛的奶在桶里變成了血,處女半夜忽然消失。
在這片土地上,效忠對象時刻都可能發(fā)生變化,大部分城堡和村鎮(zhèn)事實上只忠于自己,對一切外部勢力都警惕異常,一支諾曼軍隊經(jīng)過更會給當(dāng)?shù)貛砜只拧?
“這里的亂事和我們無關(guān),還是趕緊裝上馬鞍離開吧。”達戈貝特主教并不在乎進入哪一方的軍營,只有諾曼人才會警惕任何事故,對他們來,近在咫尺的坎尼不比前方的巴里潛伏的危險更,當(dāng)?shù)氐念I(lǐng)主赫爾曼從羅伯特·吉斯卡公爵時就在造反,如今已經(jīng)快十年了,天知道這個自封的伯爵會不會頭腦發(fā)熱,主動攻擊這支入侵的軍隊。
威廉其實還在警惕安格斯的部下,這些俘虜?shù)娜藬?shù)比諾曼人還多,一旦鬧起事來,同樣會造成大麻煩,特別是這些人的來頭太大,下手屠戮一定會大大得罪貝尼文托的教宗和卡諾莎的女邊伯。
問題是,這些人的胃也一樣大,他們吃的可不只是蕪菁。
威廉從來不是什么慷慨的領(lǐng)主,他的城堡在半島的西南尖端,遙望著海峽對岸的西西里,任何行人都得給他繳納過路費,他有兩個女兒,為了節(jié)省開支,他一直不肯把她們從女修道院里接出來,對外的借是完成淑女的教育,其實不過是節(jié)省兩筆嫁妝。
在達戈貝特和威廉兩人不約而同的催促下,軍隊很快抵達了目的地。
方形塔堡如同孤島矗立,和巴里類似的希臘式城墻環(huán)繞四周,海水恭順地伏臥下方,征服者透過石頭和水昭示自己的存在。
通過圣安杰洛堡鐵柵時,安格斯看見掉落肩頭的鐵銹碎屑,眉頭微皺了一下:這地方的陰冷透在骨子里,和莫萊高地那些直指天空的遠古石柱一樣,一種死氣籠罩著活人的世界。
到處是鐵器和明亮的血光,一些尚未被處決的逃兵跪在地上,膝蓋上像是灌了鉛,袍澤冷冰冰的眼神偶爾轉(zhuǎn)向他們的方向,卻像是打量食物的烏鴉。
諾曼人……
在中央塔樓的高廳,他見到了這座要塞的主人。
那人正顧盼雄飛地著什么,整整比安格斯搞出一個半頭,金色的頭發(fā)剃得很短,不留半根胡須,皮膚白凈有如處子,在一群簇擁著簡樸的桃心木桌的領(lǐng)主中間,他依然顯得矯矯不群,這種君人氣度令安格斯不由自慚形穢,相形之下,自己簡直如同一條隨從乞憐的狗。
“博希蒙德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達戈……你怎么會……”對方有些意外,似乎并無人事先向他稟報。
“現(xiàn)在是比薩大主教閣下了。”威廉·德·格蘭德梅斯尼爾提醒道。
“還是我,倫巴第人達戈貝特。不過自從維齊洛閣下那次訪問以來,大人的待客禮節(jié)可下降得厲害啊。”
博希蒙德大笑起來,上一次見到對方時,這個教士雖然只是剛剛晉鐸,卻頗擅長巧妙的致敬與恭維,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顯然不是同一個人了。
“很抱歉,這里太亂了,到處都是士兵,沒有一個懂得侍奉貴人的奴才……你這次是來見我的?”
“宗座派我去見君士坦丁堡的皇帝。”
“那倒不錯,希臘人的首都里應(yīng)該有不少可心的奴才,只是我聽皇帝身邊沒幾個士兵了,要不是我那個兄弟越來越不像話,或許我可以跟你走一遭。”
“那就祝大人早日擒獲公爵了。”
“沒有見過陣仗的公爵而已,作為長兄,我會教教他怎么用劍的,在我解決了那個薩勒諾的女巫之后。”
達戈貝特從未見過高貴的博希蒙德顯露過如此的憎恨,他還記得對方當(dāng)初見到自己親自做飯時哈哈大笑的模樣。作為一個熟悉煉金術(shù)的修士,掌握火候是基本功,博希蒙德曾經(jīng)對這種學(xué)以致用的精神大加嘲諷,但是他即便是諷刺,也讓人無法生出恨意,反倒會頗為欣賞這種狡童的率真。大部分時候,博希蒙德都充滿了親和力,而對敵人,他也只會不屑一顧,就像對兄弟阿普利亞公爵那樣,然后無論是以獅子的爪牙還是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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